大公鸡儿歌童谣顺口溜,大公鸡儿歌童谣顺口溜苹果鸭梨吃不了!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首歌在我的心底留存了很多年,但是我总是把它唱不全。

我家在北方,没有江南的小桥流水,也没有那殷红柳绿软语呢喃。但我总是这样认为:不管江南还是江北,外婆总是一样,慈祥而又温和,和着满天的星斗,轻轻地拍着孩子入睡,唱着不眠的歌谣。

我的外婆不会唱歌谣,也不会为我织毛衣编小辫。我的外婆是一个瞎子。从我记事起,她的眼睛就看不见东西。舅舅家状况不是很好,孩子又多,外婆的眼疾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在老年的时候,就只能摸索着在黑暗中生活。

外婆生在大家族,后来家道败落,但是外婆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她极为干净,她的手边经常放着一个小刷子。北方灰尘多,外婆经常用这个小刷子刷自己的身上灰土。她常穿青布大褂,头上包着白手绢,头发在脑后挽一个小小的发髻,用细细的卡子卡住,头发丝毫不乱。每一次吃饭前,她都喊我们去洗手,拿着个拐杖在地上弹的“咚咚”响。

小时候,一到放假,外婆便派人捎话要把我送到她家玩几天。舅舅家孩子多,我也喜欢和她们一起疯跑,因此对于我来说,放假到外婆家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

外婆家离我们家十里路。母亲不会骑自行车,我们便步行。我和母亲每去一次都得耗很长的时间。当我们到外婆家门口时,她总是在门口静静地坐着,拿着个拐杖斜挡住家门口。

外婆的耳朵极灵,每一次大老远就能听出我和母亲的脚步声,这时候她就会喊:“是梅娃子来了。”梅是母亲嫁到父亲家改的名字,不知为什么,外婆总是不叫她和外公给我母亲起的名字。母亲的话总是很少,每一次到外婆家,母亲总是搜集一些家里的脏衣服,然后拿到离家不远的水井台上去洗。而我则和外婆坐在一起等待舅舅家的人从地里回来。

我和母亲走在路上的时候会采一些野花,蒲公英,野菊花或者兰花花。一见到外婆我就会把这些花放在她的鼻间闻。然后拿出一两朵插在外婆的发髻上。这时外婆笑得像向日葵一样说:“这死女子。”

舅妈和舅舅经常下地,外婆便被放置在门口的小椅子上看门。表哥表姐一到假期也就被舅母和舅舅带到地里劳动。对于土地上的劳作,他们从小就是一把好手。而我不同,我母亲不太让我下地。她认为我应该有和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在等待的时候,我会被外婆派到在她的房间里去,炕上的角落有个小木箱,里边总放着吃不完的好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是舅舅的孩子们得不到的。

外婆没有给我讲过什么故事,也没有读过什么书给我。她,母亲都不识字。但是外婆总是慢条细语地吩咐我: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它做好,女孩子要讲干净,你要好好念书等之类。倘若我要和表哥表姐一起出去玩,她就会再三再四的叮嘱:“要照顾好她,别丢了,别摔着,不要在地里乱吃东西。”

等到晚上,我就会和外婆一起睡,这是表哥表姐所不能的。“那些泥猴子一上炕来会把炕弄得乱七八糟的。”外婆总是这么说。而我就在炕上跳舞也没有事。每一次起床后,外婆便用小小的刷子把炕刷的平平展展的。然后悉悉索索摸下地,摸起笤株一下一下扫起地来。外婆扫地的时候,我会打来洗脸水,外婆便用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给我洗脸,“你长得和你妈小时候一摸一样。”说完这句话,外婆就拿出她的香脂把我抹得喷喷香。

外婆裹着一双小脚,走路晃晃悠悠的。她经常拄着拐杖在门口站着,和隔壁的老邻居说说话,说完话便坐在门口有一下子没一下子的打瞌睡,可是当有人走进家门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警觉起来,拿着拐杖问道:“是谁呀?”后来舅舅从别人家抱回一条狗和外婆作伴,于是你就会常常看到这样一种景象:一个老人坐在门口,一条黄狗蹲在老人的脚下摇着尾巴。

黄狗和我很熟悉,每一次我远远地走来它就汪汪叫着冲我跑来,我抱着她它的头,它冲我摇着身子。这是外婆总是说:“你看黄狗对你可真好。”有时候,我在家时会拉着外婆的手带她到村里转转,外婆走一步便问一家:这家的谁谁还在吗?哦,老王头走了,小顺子的婆也走了,周家大女子出嫁两年了。这家又添了一个孙子。外婆的口袋里装着糖果,一有小孩子的声音她便掏出一颗让我递给人家。

和外婆坐在门口的时候,外婆经常会给我说我母亲小时候的事情,说母亲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罪。这都是她的过错,不该把母亲早早许人,碰到一个抽大烟的婆婆。外婆说这些的时候总是微微叹气,胸中似乎纠缠了很多的乱线团。其实什么都不怨,就怨家里穷,外公死得早,外婆一人养活不了四个孩子,于是女孩子早早许了人,男孩子早早当了家。我还有一个姨妈,她也是被外婆给了自己的姐姐,姨妈心里有怨气,和外婆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外婆走了,是在一个晚上,母亲说:外婆已经走了,倒头纸也烧了。家里白花花一片。舅舅守在停床前。只见外婆忽悠悠悠活过来,叫道:“我想喝糊涂(模糊稀饭)。”村里的老人大胆问她:“你老怎么又回来了。”外婆说:“我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有个声音说‘要过此路,拿路条来。’我没有路条人家不让过。”吃了糊涂,老人执笔写了一张路条,在外婆的脚下又点明了油灯。外婆握着路条安静地躺在了床上走到另外一个世界。

母亲在外婆的灵前痛哭了一通,我却没有出声。我躲在墙的一角抱着黄狗,任眼泪留得满面也没有出一声。但当在坟地时,外婆的灵柩一寸寸被放入那个黑黑的土洞里时,我抱着黄狗号天号地地叫了起来,我再也看不见我的外婆了,她不是走亲戚去了,也不是逛村子去了,她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永远回不来了。

我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她和外婆没有话语。母亲什么也没有说。

再后来,母亲也当了外婆,做了我孩子的外婆。母亲不识字,但是母亲比我的外婆见过世面,也会哼一些儿歌。她常常教我的孩子一些儿歌:“公公鸡,咯咯叫,上学去,不迟到,跑跑跑。咪咪猫,上高窑,金蹄蹄,银爪爪……”母亲还会编织毛衣,尽管她的手不是很巧,编制的毛衣不是很精致,但是足以为我的孩子抵挡风寒了。她常常是织完一件接着又织第二件,我大儿子一岁的时候,她把四五岁穿的毛衣毛裤都织好了。

第二个孩子出世的时侯,母亲已经快八十岁了,她的手里还在织毛衣。织毛衣可以锻炼手指,一件毛衣是织了拆,拆了又织。

母亲和我一起住,她经常领着我的孩子在小区门口玩,但绝不会走远。她怕自己年纪大,照顾不好孩子,因此也不争着领孩子,让孩子和她睡。但她总是不放心,总认为我心粗照顾不好孩子,总想按照她的方式来教育孩子,在我几次三番的争执之下,她才放弃了老保姆式的教育。我训斥孩子总招来她的指责,她认为我没有耐心,没有精心的照顾孩子。而我认为她在娇惯,矛盾总是不可避免。每一次争执过后,母亲都会气呼呼地坐在床边不理我,而我的爱人则训斥我:“人老就像老小孩得哄着,你哄着他不就行啦。”于是,我就睡在床上喊头痛,这时候母亲便会前前后后找药,不再生气。

母亲喜欢看戏,孩子喜欢看《喜羊羊》。一旦到冲突的时候,不到三岁的外孙,喜欢用哭来要挟她,所以遥控器总是在孩子的手里。而她则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乐呵呵地和孙子一起看《喜羊羊》。

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在想我是没有机会做外婆了,我没有闺女做外婆只是一个梦想了。但是我想我老的时候会做婆婆,我也会给孙子孙女唱儿歌,教唐诗,我还会叫他们去学琴棋书画。我们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孩子的未来也应该一天天地好起来。

倘若有一两个孙女的话,我还要教她们唱《外婆谣》,还要叫她们写《外婆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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