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儿子家小住。因疫情,上幼儿园的小孙子也被圈在家,没事我就跟他一起玩。
一次,看他又在电视上翻找优漫卡通,为了让他少玩电子游戏,我就哄着他玩捉迷藏。他的注意力慢慢地被这个游戏吸引了过来。他喜欢藏,让我找。每次他都让我站在窗前,面窗向外不许转身,然后他就开始蹑手蹑脚得寻找藏身之处。他一会儿蜷在柜子里,一会儿躲到沙发后,一会儿藏到卫生间,一会儿钻在被子里。家里就那么点地方,还能藏到哪里去?每次我都故意装作找不到的样子,用笤帚杆东敲敲,西找找,嘴里焦急地喃喃自语:“能藏到哪儿呢?”你如此反复地寻着自语着,保证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憋不住地笑出声来。待你装作很惊讶的找到他时,他已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仅此简单的藏点,他却玩的乐此不疲,到了吃饭时间,他还沉侵在游戏里。把他安排坐到餐椅上,转眼间又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这让我想起了儿时与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挨过三年自然灾害,刚能用地瓜填饱肚子的我们,就开始“欢”起来了。每天晚饭后,不用召集,一群小伙伴们都会自行凑到我家门口的空地上,有时五六个,有时十个八个,五七岁的,十岁八岁的都有。玩的花样很多,《挑兵过界》,《摸瞎子》,《过城门》,《扛拐》,《砍老瓦》,《打腊枚》等。具体玩什么,一般都由大两岁的孩子王决定。捉迷藏是我们常玩的游戏之一。当时的“捉迷藏”游戏,我们都叫玩“藏猫(第三声)蒙”。人员两分,一伙藏,一伙找。大家都愿藏不愿找,一般都通过出锤剪包决定藏家和找家,然后轮流坐庄。
当时藏的范围很大,小半个庄的草垛、锅屋、胡同,猪圈,还有秫秸丛、山芋窖,甚至生产队的牛屋,车屋,草料棚等,都是我们的藏身之处。大家都很守信用,找家会背对着藏家,站在一处绝不偷看,任由藏家四散而去。否则谁若偷看,被人知道了就说他是“赖猫”,下次就没人跟他玩了。待到没有动静了,才开始找,还要喊一声:“开始找了吭!”
藏的人都想尽量藏的隐蔽。藏在草垛里的,要扯把草把自己盖起来;藏在谁家院内空缸里的,还要自己想法盖上缸盖子;藏在秫秸丛里的,自己要再拉一捆秫秸把洞口堵上……我想,这个游戏里应该留存了人类长期以来的避险基因。自人类历史以来,当人们遭遇到野兽、匪患、战乱的攻击和伤害时,都会像“捉迷藏”一样,想法藏得隐蔽些再隐蔽些,以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我们小时候玩这个游戏,就有这个心态。当哪个小孩满头草屑地被人从草窝里揪出来时,一般不会像我的小孙子那样兴奋得大笑,他会觉得失败了,一副灰溜溜的样子。
如果有的孩子藏的非常隐蔽难找,长时间找不到的话,大家还有个约定:找家可以喊:“叽一声!”藏家必须学鸡学猫学狗或学其他什么动物,轻轻地叫一声,找家便会循着叫声找过去。范围缩小了,找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记得有个外号叫“五秃子”的,也常与我们一起玩,我喊他“五秃子叔”。他在我们当中年龄最大大,坏点子多,我们常常上他的当。大人们常叫他“小周七猴子”。有一天晚上,他当藏家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我们叫他“叽一声!”,他也不叽歪。大家一直找到月明星稀,估计快半夜了。各家传来一遍遍的喊叫声:“小二!”“小四!”“新河!”“钢柱!”“想挨揍啦!还不抓紧回家睡觉!”。后来有几个大人找了过来。我们就七嘴八舌的向大人们汇报:“五秃子找不到了!”我屋后的三嫂子听后也着急了,火急火燎地找到他家,砸开院门,告诉他的家人,说五秃子找不到了。我那大奶奶说:“他早就回家了,现在早睡得呼哈呼哈的了!”
还有一次,差点玩出个大事故。那是个大冬天,我们在生产队喂牛的院子里玩“藏猫蒙”。那次“偏柱”哥藏在大马垛上。大马垛是生产队用来喂牲口的麦草垛。一般的大马垛都有三四米高,三四米宽,约有三间屋那么长。平时,垛子边会靠一个耙(bà)地的钢齿木耙,供饲养员踩着耙齿当梯子爬到垛顶切草。当时大马垛的一端已被切去了一半高度,形成了一高一低的两个平台。“偏柱”哥看准了垛顶是个好藏点,当时就踩着耙齿爬上了大马垛,在垛顶平躺着藏了起来。大黑的天,我们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让“叽一声”,他也不理。已经深夜,不知谁出了个主意,我们一齐喊:“老扁嘴来了!”“老扁嘴”是位饲养员,在我这他属爷爷辈。因下颚宽,嘴大,再加上嘴巴两边长满了络腮胡子,平时胡子被修剪得只露出大嘴一条平缝,人送外号“老扁嘴”。他不喜欢孩子们到牛屋里作乱,因辈分长,常“奶奶这”“奶奶那”的乱骂,我们都怕他。当偏柱哥听到“老扁嘴来了!”的喊叫声,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就往下一层跳。本想通过两次跳到地面。谁知由于心急,用力过猛,直接从三四米高的垛子顶层摔到了地面,趴在地面直哼哼。大家都吓坏了,或站或蹲地围着他没了主意。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才慢慢得恢复了正常。原来他是躺在垛子顶上睡着了,大家一齐大声喊“老扁嘴来了!”他才被惊醒,接着就惊慌失措地跳了下来。幸亏是大冬天,穿着棉袄棉裤厚帽子,否则非摔坏不可。
转眼六十年过去了。祖辈与孙辈的少儿生活行为方式已形成天壤之别。祖辈当年酣嬉淋漓的狂野游戏,大部分已被孙辈们难以割舍的电子游戏所代替。虚幻的宇宙天体间的暴力决斗类游戏,对于儿童是喜是忧?是福是祸?那是成人们的认知。我相信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社会共识就会像“捉迷藏”一样,总会被找到并逐步进行趋利避害的改良矫正。但无论如何,别让孩子们沉迷在虚幻的世界里,应鼓励孩子多走进大自然,或劳动,或运动,或游戏,相信大自然的奥秘永远大于那些游戏家们的精心设计。如此,才能让幼小的心灵感知真实的世界和人间的真情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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