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记录的20年前的抗疫

【摘自王小方《市长秘书》】

小说记录的20年前的抗疫

春节过后,中国大地迎来了一个黑色的春天,一场毫无思想准备的灾难让我们措手不及。有生以来,我还从未觉得发烧两个字是那么可怕。因为它不再代表平常的头疼脑热,而是意味着可能被隔离,可能卧床不起,可能被切开气管,可能肺组织纤维化,可能……面对无数可能我不敢多想。

  这是一种人类历史上从未见过的传染病,临床表现与典型肺炎不同,呈非典型肺炎症候。病人主要表现为高热,干咳,呼吸困难等肺炎症状,如抢救不及时,病人易死于呼吸衰竭或多脏器衰竭。这是一种瘟疫,一种被称为SARS的瘟疫。广州,北京成了重灾区。

  自三月初北京发现第一例输入性非典型肺炎病例以来,一场维护首都人民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战斗便在京城打响了。

  东州的预防工作起步较晚,市政府的工作重点仍然围绕着项目年活动展开,直到东州涌入大批疫区人员后,市民开始恐慌,才引起薛元清的重视。

  市委书记魏正隆早就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部署防控SARS的工作,可是市长薛元清并未到场。

  文革,元清同志忙什么呢?这么重要的会不参加。魏书记严肃地问。

  薛市长今天上午主持召开腾笼换鸟的专题会,不会参加这个会了,他让我把会议精神传达给他。常务副市长杜文革说。

  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魏正隆阴着险说,改造老工业基地的目的是要让鸟壮起来,如果鸟没了,还腾什么笼?我现在不仅是市委书记,也是市人大主任,按规定,市政府重大事项要向人大汇报,前年你们搞了招商引资年,如果按照报纸上公布的招商引资的钱来算,东州十年不增长,钱也花不完;去年,你们又搞了个绿化年,学加拿大魁北京工业园经验,搞冬季植树,种了五十五万棵大树,最后全冻死了。全部损失保守估计八千万,差不多四十万下岗工作一个月的低保生活费啊!今年又搞什么项目年,腾笼换鸟和银街工程,说什么银街工作一提出,就得到了国内外专家学者的一致认同,并经市委,市人大和市政协讨论通过,乱弹琴,我这个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怎么不知道?一年搞一个由头,一年换一个花样,我看实质上都是整景年。东州是人民的天下,是领导的天下,不是某个人的家天下。老子天下第一,学李国藩做党内个体户,我看非典危机过后,我们要好好整顿一下东州的党风。

  魏正隆从未这么直白地批评过人,他用确看不惯薛元清的一意孤行,个人英雄主义。说白了就是形象工程和政绩工程的错误思想在作怪。

  会上,魏书记主持党委们认真研究了东州防控非典的严重形势,他亲自担任东州防控SARS指挥部总指挥,指挥部下设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由杜文革担任。

  一时间,全市医务工作者行动起来,亲自动员相关人员用消毒水擦试和喷雾,采取多种易于群众接受的宣传方法,向群众宣传预防知识,监控有患病症状的人群,所有医务工作者都奔赴一线,采取各种积极有效的措施,防止非典疫情的蔓延。在东州,所有人员密集的地方都弥漫着消毒后的淡淡药水味儿。

  魏正隆下了一道死令,在SARS危机未过去以前,东州城既不许进,也不许出。交通局,交警支队机关干部全部上路堵卡,严密监察机场,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特别是从北京,广州来的人员和车辆,一律隔离半个月。

  我本来要去北京四海影视公司汇报剧本创作情况,怕回来被隔离,无法出城。后来丑儿打来电话告诉我,四海影视公司放假了,SARS危机过后才能上班。

  丑儿时常给我发短信:我很惦记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已好吗?确实严重,不要轻视,为所有人祈祷吧。

  说实话,这些天,我为丑儿担心极了,常发短信问候她。丑儿发的短信有时很幽默:高家庄路口出现了几辆京牌车,站岗的村童立即放倒了消息树,村支书敲响了村头的老铜钟并高喊:北京人进村了!乡亲们载口罩。然后后面加一句:此条消息已消毒。我把这条消息念给杨娜听,逗得她哈哈大笑。

  这些天杨娜的工作很累,上飞机的人要登记,量体温,下飞机的人要消毒,量体温,甚至隔离。SARS的主要传播途径是飞沫传播或密切接触,杨娜第天在机场接触那么多人着实令人担心。

  一个多星期没有丑儿的消息了,我为她担心,便拨通了她的手机,手机关机。晚上,我收到了丑儿的伊妹儿:哥,我的宿舍被隔离了,因为有人去广州出差得了非典,楼里很多人家被传染了。我还好没有非典症状,不知道要隔离到什么时候,正好可以静心写点东西。这段时间我对非典灾难很有感触,想写一写。哥,非典过后,我们去西藏吧。多保重,你是我疲惫时唯一想念的人。我看到这个邮件以后,不禁为丑儿担心起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傍晚,我和杨娜刚吃完饭,正等着女儿回家吃饭,小区里有人用扩音器喊道:六十五中学的老师,家属,学生家长请注意,听到广播后,请到社区报到,

  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喊六十五中学,我心里格登一下,女儿蕾蕾就在六十五中学,到现在还没放学。我走到凉台伸头一看,两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正在小区喊话。

  出什么事了?有人从窗户大声问道。

  傍晚放学时,六十五中学两个班的同学九十多人集体出现发烧情况,已经全部隔离在人民宾馆,凡是六十五中学的老师,家属,学生家长必须到社区报到,否则后果自负。坐在摩托车后面的年轻人喊道。

  六十五中学哪两个班?我连忙问。

  初一七班和八班。那个年轻人回答。

  站在我身边的杨娜一听险些晕倒,我连忙扶住她。女儿蕾蕾就在七班。我和杨娜也顾不上去社区报到,开车直奔人民宾馆。

  人民宾馆用黄色的隔离线围着,几百名家长在隔离线外像热锅上的蚂蚁,许多警察戴着大口罩在维持秩序。

  我要见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一些母亲不停地喊道。

  蕾蕾,你怎么样了?杨娜也在人群中喊着女儿的名字,场面让人揪心撕肺。

  所有家长都在抱怨着学校,焦急地往里闯,场面难以控制。我见现场根本无法知道女儿的情况,便走出人群给林大勇打电话,想通过大勇打听点情况。

  雷默,过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现在正开常务会呢,薛市长正发火骂人呢。林大勇接电话的声音很小。

  我只好挂断电话等待消息。不一会儿,由东州市非典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召集的医疗救护组赶到人民宾馆,这是从全市七家大医院抽调的十五名医疗专家会诊组。专家们全副武装,刚走进人民宾馆,我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林大勇打来的。

  雷默,六十五中学集体发热的事情惊动了省里和国家卫生部,教育部,搞得薛市长很被动,林大勇冷静地说:学生家长情绪激动,都想了解自已孩子的情况,为了缓解家长们的情绪,薛市长决定为九十多个孩子配一部手机。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在隔离区与自已的父母通话了。家长们听到孩子们的情况情绪就会稳定下来。向市委汇报时,魏书记坚决反对,认为这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薛市长坚持要配手机。魏书记说,如果九百学生,九千学生被隔离,你也每人配一部手机?钱怎么办?乱弹琴,还是要积极做家长的工作,让他们积极配合,同时派专家组迅速确诊,对孩子们的病情抓紧治疗。这不,接完魏书记电话后,薛市长就召开了市政府常务会,大发雷霆。

  到底怎么决定的?我焦急地问。

  雷默,你别着急,人民宾馆的条件非常好,市里已经派了专家组去会诊,结论很快就会出来。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林大勇安慰说。

  大勇,拜托了!我心情沉重地说。

  与林大勇通完话,所有家长都在现场登了记,测了体温,体温高的家长也采取了隔离措施。体温正常的家长被动员回家等消息。我和杨娜只好开车回了家。

  回到家后,杨娜一声不吭,趴在我怀里默默地流泪,一夜无眠。我和妻子就这样在沙发上抱了一宿。我们从心里为孩子们祈祷,祈祷他们平安无事。

  早晨,太阳也似乎得了感冒,并且正在发着烧,她抖着通红的大脸,早早地跳出地平线,烧干周身的雾气,向着高空升腾。阳光像干咳的飞沫一样射进窗户,让人没有一点安全感,电视新闻重复着昨天卫生部发布的全国疫情通报,不知道孩子们这一宿是怎么过来的。

  杨娜早晨简单地洗了洗脸,便坐在电视机前看东州早间新闻,想从中得到点消息,然而却一点信息也没有。我只好又拨通林大勇的手机,关机。

  我们俩想去人民宾馆隔离区看一看,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杨娜一把拿起电话,只见她一边听一边露出兴奋的表情,最后,她放下电话,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雷默,学校来电话说,孩子没事了,是流感,专家会诊认为是集体感染流感,再观察治疗两天就可以解除隔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浑身酸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雷默,你怎么了?杨娜焦急地问。

  从昨天到现在,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实在撑不住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知道男人越刚强,就越脆弱,倒是女人的柔弱,富有韧性,才更加不容易被打垮。

我很担心丑儿的处境,发出去的邮件,没有任何回音,手机也是关机。我的心不安了起来。我给陈伟雄家里打电话,陈伟雄说,非典期间,公司放假,彼此没有联系。我只好问候一番后作罢。

  我忽然又想起卢媛,觉得非常时期应该问候,便拨通了她的手机。

  我到青岛来拍外景,刚下飞机就被隔离了,已经十多天了,烦死了。雷默,与四海谈得怎么样了?卢媛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

  很有希望,只是小说出版的事还没有着落。卢媛,什么时候回北京?我关切地问。

  说不好,看样子在青岛的外景一时半会儿拍不上,只好等。

  SARS过去后,我去北京看你!我动情地说。

  谢谢!卢媛很感动。

  挂断卢媛的电话,我又拨通了白鸿儒的手机。

  白社长,非典时期,北京是重灾区,有什么事,敬请吩咐!我真诚地说。

  雷默,非典时期出版社放假,你的小说也只好放一放了。

  白鸿儒也很感动。

  还请白社长多多费心。我诚恳地说。

  雷默,以后还是叫白大哥吧,这样叫,我心里舒服一些。白社长苦笑着说。

  好,多保重,白大哥!我也笑了。

  北京的朋友我几乎都打过电话问候了,就是与丑儿联系不上,索性不再联系,安心写剧本。

  晚上,杨娜一回家就高兴得不得了。

  有什么好事了?我打趣地问。

  老公,我要去日本东京驻在。

  两地分居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听了以后心里很高兴,但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

  瞧你那傻样,就半年时间,再说,你还可以探亲,到时候没准儿你还会写一本呢!杨娜很兴奋地说。

  你什么时候走?

  非典一过我就走。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我为即将来临的新生活而感慨。都市生活的基本原则就是鼓励一切人在一切可能的方向上生活。人们都在创造着,扭曲着,受难着,收获着,付出着。人生一旦陷入辉煌的绝境,突然间有一个贫道,简直是一种幸运。然而,大多数人会抱着辉煌难以自拨,直到一切美好的东西被戳穿后,从绝望到质疑,从批判到悲怜,思绪尖锐,山高路远。

  其实,绚烂至极必归于平淡,不曾绚烂的人生不叫平淡,而是平常,亦或平庸;绚烂过后的人生既可归于平淡,也可归于平和。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心境。

  在一个城市的旮旯角落里一旦埋下梦想,漂泊就变成一种自由,把一切交给时间去摆布吧,因为漂泊本身不是错,漂泊是生活不变的原则,我们可以在不变中包容万变,在绝对的过程中体会相对的意义。杨娜这一走便注定了我的漂泊。

  杨娜出国的日期终于来到了,妻子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过去她为了我,放弃了很多这样的机会。我出事以后,世态炎凉,杨娜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但是她用自已的实力证明了自已的能力。

  这一天来得太不易了,在东州机场,妻子抱着我的肩膀,抑制不住自已哭了起来,别离是痛苦的,但我知道我和杨娜将面临新的生活。林大勇,丁剑英,肖剑,钱刚,谭军,朴素,周婧等许多朋友都来机场送行。

  杨娜,心里只有老公,我们这么多人送你,你不跟我们告别。林大勇见杨娜泪流满面的样子,开玩笑地说。

  杨娜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与我这些好朋友一一拥抱。该登机了,场娜嘱咐我照顾好女儿,眼泪却不住地流淌。

  送走杨娜,众人往停车场走。

  雷默,胡艳丽的案子有重大突破,可能要牵涉很多人。肖剑面容肃穆地说。

  是吗?我很惊诧。

  冯皓已经被省纪委双规了,听说中纪委也派人到东州找薛市长谈话了。林大勇心情复杂地说。

  看来,山雨又要来了!我震撼地说。

  雷默,过一个月,我也要走了。林大勇伤感地说。

  你去哪儿呀?疑惑地问。

  市委组织部选派一批干部去英国读MBA,有我一个。我听后为林大勇高兴。

  大勇,你行啊,不过我对市委组织部的做法有点看法,组织部是选拨干部的部门,老这么培养职业经理人是什么意思?另外你们出国培训的费用可都是纳税人的钱,这算不算腐败?肖剑有些嫉妒地说。

  怎么着,肖剑,你大哥我好不容易出趟国。你嫉妒啊?林大勇不高兴地说。

  没那意思,没那意思。肖剑脸红着说。

  大勇,祝福你,这次学习的机会难得,一定要珍惜!我拍了拍大勇的肩膀说。

  我会的!林大勇点点头郑重地说。

  什么时候走?我们为你送行。肖剑真诚地说。

  谢谢老弟,走的时候我通知你们。

  林大勇说完上了自已的车,我和肖剑也分别上了自已的车,彼此按了一下喇叭,陆续驶上高速公路。

  杨娜出国以后,我越发显得孤独,蕾蕾有爷爷奶奶照顾,根本不用心,最多一周回家一次,有时陪她大吃一顿肯德基,再送回爷爷奶奶那儿。

  一直也没有丑儿的消息,我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北京抗击非典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四海影视公司已经上班了。我给陈伟雄打了电话,说我要去一趟北京,希望能见到丑儿。

  雷默,到时候我接你,丑儿的情况我们见面再说。陈伟雄隐讳地说。

  看来,陈伟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管不了许多,想尽快飞到北京。我心里祈祷着西藏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晔。去西藏是我和丑儿的约定,

  我知道无论从哪条道走向西藏,脚下都铺满了神秘的六字真言,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六个字,我去过九寨沟松潘,我知道在那里这六个字写在超度亡灵的经幡上。想到这儿,我心里充满了不祥之感。

第二天傍晚,我飞到了北京。我一走出机场,陈伟雄就使劲地向我摆手。我与陈总监热情地握手拥抱,这是经历非典后胜利的拥抱。陈总监见了我也很高兴。

  雷默,剧本写得怎么样?陈伟雄热情地问。

  这次来,就是向您交差的。我高兴地说。

  太好了。

  丑儿怎么没来接我?我迫切地问。

  到酒店再说吧。陈伟雄避讳地说。

  陈总监安排我在皇冠假日酒店住下,让我洗一洗,然后下楼吃饭。吃饭时,我一再追问丑儿的情况。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陈伟雄回避说。

  我只好忍着吃完饭。

  回房间后,陈总递我一支香烟,我拿出打火机给陈总点上。

  雷默,我知道你和丑儿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你听了我的话以后,要挺住!陈总监深吸一口烟,沉重地说。

  我听陈总这么说,知道有天大的不幸发生了。

  丑儿到底怎么了?我情绪有些激动地问。

  丑儿在非典期间不幸感染了SARS,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在医院里,顽强与病魔抗争,终因并发心脏衰竭,没能抢救过来,半个月前被SARS夺去了生命。她很坚强,不肯把自已的不幸告诉更多的人。老陈悲伤地说。

  我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丑儿是个优秀的女孩,我们应该为有这样的朋友而骄傲!老陈给我倒了一杯水安慰说。

  丑儿没留下什么话吗?我悲痛地问?

  这是丑儿临终前写给你的,你自已看吧,别太难过了,丑儿是好样的。老陈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

  我送走陈伟雄后,坐在床沿儿上,慢慢地撕开信封,打开折叠的信纸,心里有着撕肝裂肺般的痛。信中写道:默,我有爱人:当你看到期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活着多好啊,有你的爱,有我们共同为之奋斗的事业,可是这一切都将随风而去了。

  亲爱的,不要为我难过,你已经有了一个新天地,一定要走下去。遗憾的是,我不能陪你了,我太累了,我在天堂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幸福安康。还记得我们一起去西藏的约定吗?多么希望与你一起走进那人与神的世界,让神山圣水洗涤我们的心灵,在那里体味生命长廊的神韵。哥,我先去了,我的灵魂已飞往雪山碧水,带上我的信去西藏,在那里把信烧掉,我就会知道我的爱人来看我了。永别了,我的默哥,来世我还做你的爱人!

  丑儿绝笔。

  信纸被泪水打湿过,有的字迹有些模糊,我读完信以后,眼睛早已模糊,泪水尽情地流淌,没想到上次东州一别竟是诀别。一夜我都无法入睡,耳边回荡着非典时期的流行的歌曲:……

  因为天,海才特别蓝,

  因为灯,黑夜从不暗淡,

  因为携手做伴,不会感觉孤单,

  因为心疼,才要更勇敢,

  因为你,努力有何难,

  因为我,将会为你承担……

  是啊,我要为丑儿做点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西藏,了却丑儿的心愿。

  在四海影视公司讨论了两天我的剧本,大家提了不少建议,希望我在北京修改。我同意了。

  第三天,陈伟雄陪我去了丑儿的墓地。我站在墓前,眼泪默默地流淌,我把九十九朵玫瑰放在墓碑前,默默地烧掉了一份剧本,我写的剧本丑儿还没看见,丑儿就走了。我在墓前站了很久,我的心对她说:丑儿,等着我,我一定去西藏看你!

  这时,老陈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雷默,走吧。我鞠个躬,然后离开了丑儿的墓碑,心如刀绞。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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