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签字》
“你妈XX,今天到底签不签，再不签老子今天弄死你……”贺校长的办公室里，年青的辛平老师青筋暴露，左手抓住贺青云的衣领，右手高举着拳头，作势要暴揍贺青云校长。
“年青人，好商量，别那么大火气。”眼看辛平的拳头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贺青云一改刚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漆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写下了恐惧。
“有什么好商量的，好话都说尽了，昨天给钱的时候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今天来签字，怎么睡一觉起来你就变卦了？”
“不是的，年青人，这学期调初中的人太多了，我不好办啊。”
“什么不好办？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人多了，“潘校长”昨晚给你吹了枕头风，要你坐地涨价吧。”辛平余怒未消，举起的拳头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今天我就把话抖明了，钱，就这一千，多一分我也不会给，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贺青云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半青半紫又一阵。面对头上的拳头，咬咬牙，恶狠狠地说:“把手放开吧，我给你签。”
“不行，签了再说”辛平也不肯示弱，固执地僵持着。
贺青云极不情愿地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地写上贺青云三个字，又从抽屉里取出公章，盖上红疤疤。啪的一声，重重地甩在桌子上，两手一摊，怒声吼道:“这下满意了吧。”
辛平放下举起的拳头，松开贺青云的衣领，拿起签好的调动申请书，头也不回地走了。刚打开门，符晓便一头扎了进来。
“出去，今年的调动，老子一个也不会签。”贺青云铁青着脸，还没等符晓开口，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那气急败坏的神情把符晓吓得不轻，不明白贺青云为什么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这已经是符晓第三次来找贺青云了。
事情的原由还得从本世纪初说起，2000年，国家全面取缔师范生，并且毕业的师范生又不分配，以至于2000年到2003年，各个学校十分缺乏师资力量，尤其是初中，更是严重缺编。没办法，教育局只好私下暗示初中去小学“挖墙脚”。2001年，太阳镇中学就曾邀请符晓去面试，但当时符晓觉得毕业几年一直教小学，早把初中知识忘掉了，也就没勇气去竞聘，而辛平就是那年被借调到太阳镇中学的。今年，在一些好心人的帮助调和下，幸运再一次降临在符晓的头上，再次得到太阳镇中学的邀请，但前提是要自己办好调令，包括以前从太阳镇小学借调到中学的老师都必须办好调令。而办调令的前提就是要原单位——小学贺校长签字。辛平就是因为调令的事和贺校长大闹了一场。
符晓得到太阳镇中学邀请后第一时间就写好调动申请书，风急火燎地去找贺青云签字，本以为这举手之劳的小事贺青云不会卖关子，也没准备什么。哪知，一连跑了三次，贺青云都一一拒绝，并且语气一次比一次生硬，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烈。这第三次，居然还有点恼羞成怒了。
“贺校长，麻烦你批一下吧，我还没谈女朋友，上调初中部对我真很关键……”不明就里的符晓也真是不懂事，不明白这事除了钱能办之外，再多的哀求都是无济于事的。况且，没有“潘校长”的指示，贺青云就是有一百个胆，也是不敢批的。后来才了解到，除了符晓，其他上调初中部的老师，贺青云都签字了。当然，除了辛平只拿了一千块外，其他的几个都给“潘校长” 进贡了2000元。
“你脸皮真是厚，我还要吩咐你几道，今年调动的我一个都不会批，就是教育局局长亲自来我也不会批。出去吧！”贺青云说到最后，已有些声色俱厉了。
碰了一个大钉子的符晓只好灰溜溜地再次走出校长办公室。上调太阳镇中学的事也只好作罢。从那以后，符晓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田野村，直至田野村小学最终因缺少生源而撤并中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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