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组建四十四团宣传队
宣传队的活动按部就班,每天早上,唱歌的、吊嗓的、练功的、跳舞的、吹号的、拉琴的、弹弦的、打鼓的、林子里热闹非凡。俗话说，干什么吆喝什么,演出队嘛,就得练好自己的基本功。
新同志到齐了,他们是从重庆市招来的新战士,20个有文化的新兵让宣传队人丁兴旺,朝气蓬勃。
女孩儿中最小的叫夏维学。那年她才13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听女班说,她洗衣服还得褚燕姐姐帮忙,但小夏的歌却唱得不错。最让我惊讶的是,她唱京剧的行当居然是老旦。后来，她扮演的沙老太惟妙惟肖。而这也是诸燕同志的拿手好戏“闹工潮噢……”这红灯记里的唱段,让她在昆明至勐腊的路上一展锋芒。而李惠群那时扮演的阿庆嫂,已是有板有眼了。
李科长说:”人员到齐了,你们搞一台节目没问题了吧。”
这让我想起了在重庆组建宣传队时的情形……
1970年8月,空军和成指就接到了军委的预先命令,要求十五师做好随时准备出国轮战的准备。虽然此命令没有公开向部队传达,但师领导心中有数,各部门也不动声色地做着出国准备,成立宣传队就是政治部的工作之一,那年7月,我正巧在政治部文化科办样板戏学习班,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
9月,我调到师政治部,和文化干事温泉一起组建宣传队。上班第一天,温干事告诉我:“这次组建宣传队,你是队长,我是指导员。业务由你负责,其它由我负责。咱俩分工合作,把宣传队办好。
那时候我很振奋,也决心搞出成绩给领导们看看。
王科长借调到成指宣传队搞外招,但还时常回来询问我们组建宣传队的情况。他1948年参军,抗美援朝时在文工团工作,是个老文化了。
我拉了一个名单,交给了温干事。里面有原师部宣传队的何建才、马泽伟、马德英,也有原四十三团宣传队的贺中庭、樊德瑞、石刚增等。后来，有的同志因连队需要没来成,有的同志因种种原因没调成。最后我和何建才下团跑连队才落实了十几个人。
看来要打仗了,连队不愿放人啊!
记得我和何建才去四十三团五连调马德英和樊德瑞来队。那天我们到了连部说明来意,指导员怀疑地看着我俩说:“要打仗了还调连里的人?”我给他说了组建宣传队的事,又给他看了政治部的调令。他这才打电话向营部请示,然后陪着我俩在炮位上看到了马德英。可见,当战争来临时，老兵是连队多么宝贵的财富。
政治部向成指反映了宣传队人员不够的原因。经请示,上级同意十五师在重庆招收一批新兵补充到宣传队。
这时已进入12月,部队就要去昆明集中了,可这边的人员还没落实,政治部有点急了。
这时,师部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
十五师的领导和科室做了较大调整。先前我们熟悉的徐秀峰政委,政治部刘辉成主任调走了。文化科和青年科撤销了,文化科科长王少眉去了雅安支左。那时候,我和何建才就像两个没娘的孩子一样到处打听消息。
不久,新提拔的原四十三团政委苏绍宽来政治部当主任了,副主任是成指调来的边焰。他到十五师时,还从成指宣传处带来个宣传科长李万寿。那时,从上级和别的部队调来不少干部,出现了许多新面孔。
至于宣传队,李万寿告诉我:“看来温干事是‘有病’出不了国了，我看还是调个人过来和你们一块干吧。”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白市驿场站的警卫连长徐国成。他当时借调成指宣传队搞外调,和李万寿认识。他过来时,还带来了三个“支援”人员:褚燕、王二维、原福牛。
王二维和原福牛原来就是十五师的兵。1970年5月成指组建宣传队时,他俩和尉成从连队抽调去了成指宣传队。当时我还很不理解,他俩怎么就去了成指宣传队?我问王科长为什么没调我去?王科长说:“你就要提干了,还去那儿干嘛?”果然,6月份我的提干命令下来了。
而褚燕参军和他俩不同。她是空军直接在四川招收的空军专机“空乘”人员。当时成指有3个,另两个是顾妮娅和为西哈努克献花的那位小女子,特殊吧!
徐国成来后,我这个队长也就黑不提白不提的没说法了。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个变化宣传科竞没有和我谈话。对文化科长王少眉有意见，也不至于拿我这个年青人撒气吧。这事儿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件事儿有关。我对新领导,新面孔，是既不熟悉也不了解,也就更谈不上依靠了。我有种预感,今后的日子怕不好过了。
一天，邹科长对黄副科长说:“宣传队招兵的事主任交给宣传科了,你带着金波他们去办吧。”于是我和黄副科长一行去了重庆沙坪坝和大坪的几个中学学校。学校领导热情地推荐了一些能歌善舞的学生,但黄副科长没看上。他要招演《沙家浜》的人员。当时我想招几个会乐器的人员以壮大乐队，也被黄副科长否决了。为此,我俩有了点矛盾。后来我才知道,他主管宣传队后就提议搞全本样板戏,而那时说到样板戏谁敢反对?只是我的综合节目计划随之被束之高阁了。
没想到的是,兵还没招上来,部队行动已经开始了。一天,李科长对我说:“你还是和徐国成一块带队走吧,他刚来,队里的人员不熟悉。此行路途遥远,一定注意安全。招新兵的事,就让贺中庭跟着黄副科长去办吧。”
于是,我去了老挝,贺中庭留在了重庆,招乐手的事也就彻底泡汤了。
人员没到齐,节目也得排啊!那时候,政治部急啊!部队刚进老挝,他们急需一台节目与兄弟部队交流。
队长徐国成开会讨论节目创作时,政治部领导提出要搞一台综合节目。我把过去的节目回忆了一下,有针对性地拉出个单子和徐国成商量。其实他也为政治部要节目着急上火。他说:“就按这个想法干吧。”看的出，当时任务逼得他也没啥办法。
我和老队员们一起商量、回忆过去的节目。同志们想歌词,凑曲谱。不久，第一个开场节目就出来了。那个节目是当年南京空政文工团来广西慰问演出时的歌舞《英雄跨出友谊关》。他们离开广西时,把这个节目传给了我们,我们一路把它演到了重庆。
脚本出来后,马泽伟、何建才、王二维、马德英等老队员很快就把动作编排出来了。经与乐队配合，效果还挺不错。
那阵子,杨洪亮一有空就抱着个手风琴苦练《打虎上山》。他说想搞手凤琴独奏,我当然支持。那时的宣传队太需要节目了,杨洪亮主动请缨让我感动。
其实我认识杨洪亮很偶然,那是1967年12月的一次晚会上。我跟着山西省歌舞团的老师去了太原南宫礼堂,他的一个同事正带着一帮学生在表演节目。老师给我争取了一个笛子演奏的机会。可是答应给我伴奏的手风琴演奏员却不知何故没有到场。正急得抓耳挠腮,后台坐着的杨洪亮却主动要求为我伴奏。他的出现,让我顺利地演奏了《我是一个兵》。因此我们认识了。后来我俩一块报名参了军,同坐一节闷罐子车到了广西，又一块儿分到了宣传队。
新兵马俑、李金华、刘峰来自重庆木偶剧团,他们有的拉京胡,有的打板鼓。女兵褚燕、向阳、郑辉操起了锣鼓家伙,成了打击乐的主力,这样,我们的乐队就组成了一个样板戏的伴奏组,折子戏沙家浜《智斗》一段就可以排演了。新战士李惠群扮演了阿庆嫂,马泽伟扮演了胡传奎，徐国成扮演了刁德一。那时的样板戏已经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智斗》唱腔人人都能哼出几句。大家照着样板戏排练,很快折子戏就排成了。那时候,何建才已确定饰演郭建光,夏维学也确定饰演沙老太。他们在时时刻刻地练习着唱腔。要知道,唱全本的演员一上场就是两三个小时,嗓子必须耐疲劳。这种功夫可不是靠努点力气就能达到的。他们看来有这个能力。
马德英和王二维也没闲着,他俩把在广西演出过的活报剧《活捉美帝飞行员》加上武打改编成了一段折子戏,很吸引人。但由于马德英扮演的“美国飞贼”太逗人了，以至于反面人物压倒了正面人物。所以,仅演了一场就被叫停了,可惜了他俩的一番努力。
我想认真了解一下新同志的个人技能。在老同志的带领下,编排一些短小精悍的综艺节日让大家来演。如能出一台表现连队战上生龙活虎的节目该多好啊。我可不想让这么多的战友总跑龙套,那也太埋没人才了。
我想起了在广西援越抗美时的宣传队,那时我们经常下连演出。李景文队长就提倡大家一专多能。那时的我,除了在乐队吹笛子,还要上台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曾和马泽伟、刘文学演过小话剧《一个破碗》,还跳过舞蹈《毛主席的话儿记在心坎里》，也曾创作过器乐表演《我们是英雄的高炮兵》。如果发挥好大家的积极性,人人都能露一手,我们就会既有大戏，又有综艺节目,那样的宣传队将是多么红火热闹啊!
可惜,这个设想没能实现。转眼,审查演出时间定了。那天晚上,在沟底的小舞台上,大家精神抖撤地做了汇报演出,政治部的领导都出席了。虽说有点忙乱，有点生涩，但总算过关了。
不久，在司令部那边的舞台上做了第一次正式演出,这也是我在这里参加的最后一次演出。此后,这台节目就一直演着,再没太大变化。
接下来就进入了《沙家浜》的排练。这段时间,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和黄副科长、徐国成的矛盾越来越大。尽管我刻意回避,但还是躲不过去。终于在一次争论后,话赶话地对徐国成说出了我一生最违心的话。“我要求调回团里去。”这句话实际上是递给了对方一支刺向我的矛枪。我明白此话正中其下怀。可是话已出口,咋办?还得要面子吧。
于是,4月初的一个黄昏,徐“沉痛”地告诉我:“你要求调回团里的事儿政治部同意了。”以下他唠叨的“台词”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个让我怀着满腔希望而来,又带着满腔失望而去的高炮十五师宣传队。
当然,我走后流言随之而起,传得既生动又具体,让我一时间名震四方。
但让我至今不能释怀的是;本是我要求调回四十四团的事儿,黄副科长给团里说时只字不提。而在我离开师部宣传队时,黄副科长给团政治处蔡新华主任打电话,竟然说我“思想有问题”。当团里问“有什么具体表现”时。他又说“具体表现没有”。从此,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就把我“吊”了起来,上不去也下不来。我也就此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和积极。也就是那时,我有了回国后转业的想法。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
现在看来,早转业非常正确,让我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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