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作者：郝举利
（一）
1991年，农历正月十五的晚上，尽管关中平原还是寒气逼人，可灵沼村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大门上贴着对子，鞭炮也响个不停，孩子们在街道上欢快的放着鞭炮，打着红灯笼跑来跑去，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中。
在村东头的一户人家，窗户还贴着大红喜字，新婚还不到一月高刚强正在和妻子李小红看着电视播放的元宵联欢晚会，，吃着元宵，享受着蜜月的快乐。这时候，房子门响了几声，他推开门一看，是母亲。高刚强连忙让母亲进了房间。
母亲面带笑容，高兴的对他说：“我今天去了大王你姨婆家，找了你姨夫，给你找了份工作。”高刚强忙问：“啥工作？”母亲说：“你姨夫是康村小学的教育主任，让你去他学校去教学。”刚强的妻子李小红连忙说：“好啊，妈，我正发愁他年后干啥呢，他上了这么多学，又上了自费大学，能教学太好了。”刚强说：“不知能给多少钱？”小红劝刚强道：“不管工资多少，你先好好干，边教边学，继续深造，争取转正，再说了，你还能干别的啥？”
留着长分头，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高刚强无语了，低下了头，是啊，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在工地干活心情又不好，先算教着，按妻子说的办。母亲看刚强无语了，就对他说：“强强，小红说得对，你还是去吧，再说我已应承你姨夫了，你明天早上十点前到学校，你先到大王你姨婆家找你姨夫，没误事。”说完，母亲高兴的拍了拍高刚强。穿着大红棉袄，留着剪发头，长着一双大的眼睛、圆脸蛋的小红忙对母亲说：“没问题，妈，你放心吧。”母亲出去后，小红快嘴对刚强说：“明天早上一大早你先送我去秦镇，我明天厂里上早班，然后你回灵沼，从灵沼再去大王。”
那天晚上，刚强久久不能入睡。他高中毕业后，复习了四年，都没有考上，又自费在外院学了两年的英语，花家里的钱确实不少。去年冬天从青海回来，到现在工作还没有着落，在工地上当了一个多月的小工，还常常受到别人的冷眼和责备。确不适合在工地干，做生意没经验，又没有本钱，教学倒是合自己的心意，可钱又不多。看着窗户外的圆月，刚强失眠了，快三十的人了，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刚强还在睡梦中，就被小红摇醒了。她急切的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再睡就迟了。”高刚强起来一看，被褥已收拾好了，放在了沙发上。高刚强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就骑上二八自行车，带着小红沿着沣灵路，向秦镇骑去。
正月的天气还是寒气袭人，那天早上还刮着风，空中弥漫了大雾。 那时的沣灵路铺的是石子，因为怕迟到，高刚强骑得很快，车子有些晃动。小红对刚强说：“”你骑慢些，车上还是有些冷，快把我掉下来了。”高刚强说：“没事，你把我抱紧些。”小红把刚强抱得更紧了，头靠在刚强身上。
是啊，他们结婚还不到一月，蜜月还没有过完呢！在路上，小红对刚强说：“你要好好干，边教边学，你有文化，教的好，以后对咱孩子也好，再说吧，在秦镇卖皮子这活太辛苦了，做生意你也吃不消。我以后还靠你呢！”刚强对小红说：“你放心吧，咱们日子以后能过得好，包你幸福！”不到八点，他们就到了厂门口，小红和刚强依依惜别，再三嘱咐他路上小心，按时到校。
秦镇街景
在返回灵沼的路上， 刚强一路骑的飞快，不到八点半就到了家，捆好被褥，出了门。刚强家对门的老书记高大爷一直很关心刚强的工作，见到刚强带着被褥，忙问他去哪里，当得知刚强去学校教学时，身材魁梧，头上围着白羊肚手巾，满脸皱纹的的高大爷连连说：“好，教学就好啊，应该教学，再不要在工地里干了，这是你要走的路。”刚强的眼泪快掉下来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了头。谢过高大爷，刚强骑上了去大王的路。
九点多刚强就到了大王，刚强找到了姨婆家，细心的母亲已为他给姨婆准备好了几样礼，姨婆看到刚强，又看到他拿着礼物，脸上掩饰不住喜悦，嘴上却说：“麻烦啥呢”。姨婆高兴的领着他见到了姨夫。姨婆的这位女婿留着长中分的长发，廋廋的，高个子，叫张华，人挺秀气的。见到刚强，也没有多说，只说了声：“好，走。”
他们出了大王，沿着户县南北七号路 向北骑去。 七号路上车流不断，汽车、拖拉机鸣声不断，刚强跟在姨父后小心的骑着。在路上，刚强才知道姨夫姓张，姨夫对他说：“校长这个人脾气古怪，不过，你莫要怕，好好干你的工作就行。”刚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了头。姨夫问刚强道：“听说你在西安外语学院学的英语，教小学五年级语文有困难没？”刚强回答：“没事，我高中学的是文科，还在文科班复习了三年。”姨夫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今年这学期给几个代理老师要涨工资，每月一百元，你要好好干。”
（三）
不大功夫，他们就到康村了，下了七号路，沿着一条小路西行一百米，就到了康村小学。
康村小学位于几个康村的中心，学校在四个康村的中心位于路北，大门朝南开着，进了大门，一条用砖铺着宽阔的大路，路两边耸立着整齐的柳树，路东共三排房子，每排两个教室，路西两排房子，共十个教室。再往里走，学校的中心处是学校的会议室，会议室前铺着蓝色的渗水砖，两边各有两个高大的迎客松，还有两个花坛，会议室三间，两边还有两间是领导的办公室。
刚强随着姨夫来到会议室门口，把车子撑在了会议室门口。刚强和姨夫还没有迈进会议室，就听到里边传来大声的训斥人的声音：“你走吧，你一周的课都没有备，教案一课都没有写，别说你教了几十年学，看看你这几天年学生考得的成绩？你看这个学校你能呆吗？下学期你得给你从寻学校了。”另一个人的身音很小，但还可以听到：“黄校长，假期事多，没有顾得写，我今天就写。”接着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了一个个头不高，廋廋的，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见到刚强和姨夫张主任更显得不自然了，匆匆离去。后来刚强才知道这位中年人还是姨夫的本家小叔张广厚老师。
刚强紧跟着姨夫张主任走进了会议室，进了校长办公室，他看到了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瘦瘦、高高的个子，满头白发的老者。姨夫介绍了刚强后，这位黄校长说：“小伙子多大了，学的英语，教过学没？”刚强低着头还来得及开口，姨夫说道：“他今年二十八，西安外院学的英语，高中学的是文科，还复习了三、四年，爱好广泛，懂地理、历史，知识有的是。”
黄校长眨了眨眼说：“好，应该没问题，但是没有经验，还得好好向老同志学习，下周要准备上节公开课。”
上午十点半开学例会准时开始，在全校老师大会上，姨夫安排了新来老师的课，刚强带五年级两个班的语文。黄校长介绍了高刚强和新来的两位老师，然后他做了大会发言，他对全体老师讲道：“新的学期开始了，明天开学报到，同时上课，各班主任认真检查学生的假期作业，对学生进行收心教育。周三前我们检查全体教师的假期备课情况，第二周咱们各教研组听新来的老师公开课。”这时候会场静悄悄的，说着说着，黄校长瞪大了眼睛，板着脸，神色严肃的说：“这学期期中期中考试全镇要进行评比，咱们要是考倒数三名的，下学期不予聘用！下午各位教师打扫本班级的教室卫生，做好开学准备工作，散会。”
会后姨夫领着高刚强见到了一位个头不高，廋廋的，五十左右，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烟袋杆，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凹陷。姨夫对刚强说：“这是咱们学校的事务黄兴老师。”刚强连忙向黄老师问好，黄老师二话没说，就领着刚强来到五年级两个教室中间的一个小房子，黄老师打开门，刚强看到，房子也不大，一张床和办公桌就把房子占满了，黄老师对刚强说：“这个房子好，离你教室近，便于管理这伙崽娃子。你需要啥就说，都是自己人。”黄老师还给刚强拿来了几个教案本子和圆珠笔。刚强连忙谢过黄老师。
在学校东头的平房前，姨夫领着刚强见到了一位留着平头，看上去比较干练，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姨夫对刚强说：“这是李明老师，你的搭档，你要向李老师学习管理，好好合作。”刚强连忙向前和李老师握手。
刚强的房子也不大，很快 收拾好了房子，领了教本和教参，就到了吃饭时间了。
灶房在学校的西边，刚强和姨夫来到灶房，在灶房门口碰到了一位高个子，留着分头，黑黝黝脸庞的中年人。姨父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学校语文的学科带头人姚雄安老师，以后你要向他多请教。”刚强谦虚的说：“姚老师以后多指教。”刚强的话还没有说完，从灶房走出一个中等身材，头发秃顶，长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和姚老师年龄相当的老师，他大声说：“学个球，这货有啥值得学习的，快吃饭。”说着姚老师还和他小打了起来，姨父连忙说：“这是你朱老师，教的是体育，大王街道的，以后你大王有啥事就找他。”刚强连忙伸出双手和他握手，并说道：“朱老师好。”朱老师说：“这月周我管灶，想吃啥就给哥说，咱今天是手擀面油泼加臊子，快给你捞面，晚上还有饭。”刚强连忙道谢。
（四）
吃过午饭，刚强把教室打扫了一遍，就在房子开始备课，一连写了2节教案，刚强来到李老师房间，询问了解他所带的五年级2班情况。李老师对刚强说：“二班学生和一班比较起来比较活，课堂反应好，当然纪律也不如一班。上学期这个班班长是靳国栋，学习委员是王阿妮、张敏，体育委员是李强，不爱学习，基础也一般。这个班班盖子是张猛，坐不住，爱捣乱，还有一个弱智学生靳小亮，对了，黄老师的小儿子黄伟也在这个班，学习自觉性也不好。”刚强用心的记着，还用笔把这些学生的名字记了下来。李老师又对刚强说：“开始一定要严，手要硬，给这伙颜色看看，他们就怕你，课就好上，小学生三分教，七分管，你明天上课我先听听，给你装装胆，压个阵。”李老师所说的刚强一 一都记在心里。
吃过晚饭，刚强又来到姚雄安老师房子，向他请教如何上好开学第一课。姚老师让他坐下，他点燃了一根烟，烟圈从嘴里一圈一圈的飘出，慢腾腾的说道：“第一节课首先要求学生课前对课文进行预习，在课文中标出生字和词语。上课先对课文进行提问，看看学生对课文的了解，下来主要讲解生字和生词划分一下段落。第二节课就是讲解课文，讲解修辞手法和写作方法，也可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和思想教育。”
姚老师话还未说完，那根烟已着得差不多了，刚强这才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着一盒大雁塔香烟，连忙把烟掏出来递给姚老师，还没有递到姚老师手，香烟就被一双大手抢了过去，刚强抬头一看原来是朱老师，朱老师说：“给这货还发烟，会不会吃烟。”俩人又打闹起来，刚强忙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姚老师。夜深了，大家又在笑声中回到了各自的房子。
和姚老师告别后，刚强回到自己的房间，已快十点了，想着明天的课和即将见见面的学生，刚强久久不能入睡，他拿起课本和教参又看了起来，也不知啥时候才进入了梦乡。
（ 五 ）
第二天早上，刚强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说话声吵 醒了， 刚强一看闹钟还不到六点半，学校要求早上 七点后才能到校，可是学生来了，就要管，刚强迅速 起来，穿好衣服， 然后在房子洗脸、刷牙，收拾好了，他拿起报到册出了房子。
在教室门口，他看到五、六个学生在教室里聊的十分热闹。刚强在门口问道：“你们在教室不看书里吵啥呢？。”几个学生看到刚强立刻安静下来，取出书，看了起来。刚强在教室转，这时候不断有学生到校，他们个个嘻嘻哈哈的，又说又笑，可看到教室里新来的老师，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快速走进教室，取出课本读了起来。
七点多， 刚强看多半学生都来了，就开始报名，他一边报名，一边认学生。办理完报名手续，刚强开始讲话：“同学们，刚才在报名时发现咱们班上有的同学假期作业没写完，现在作业没有完成的同学请站起来。”接着有五六个人站了起来，其中就有张猛、小黄等，一个个没精打彩。刚强接着说：“看你几个这样子，假期作业都没写完，今天必须做完，办得到？”这几个有气无力的说能。刚强让他们坐下，大声说：“同学们，这学期很快就会过去，再有一年大家就要上初中，初中结束就要走上不同的人生路，以后走什路呢？就看同学们这几年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努力学习，以后就会走上金光大道。”
刚强的话说完，教室鸦雀无声，好过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同学拍起手来。刚强接着宣布了班干部名单，还是原来的人选。并和班干部对今后工作提出了要求，班干部还向刚强反映了班上存在问题，刚强一一记在心里。时间过得很快，快八点半了，到了放学的时候了，体育委员李强在教室外大声整理好队伍，孩子们回家吃早饭了。
早饭后第二节课是语文，李老师早早就坐到教室后边，和一个同学坐到一起。刚强这节课上得是《观潮》，一开始他就让同学们预习课文，画出不认识的词语，对课文有大概的了解。接着他就让同学们在黑板上给生字注音，写出所学词语的近义词和反义词。班长靳国栋、学习委员王阿妮等大部分同学纷纷举手，积极上黑板给生字注音，写出了近义词和反义词。
刚强接着让同学们读课文，读完第一段，刚强问同学们：“钱塘江潮是咋样形成的呢？”张猛大声说：“我用嘴吹的”。这时李老师大声说：“张猛，你想干什么？”张猛一看李老师在教室，一声不吭，吓得立马低下了头。同学们积极举手读课文，并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不知不觉下课的时间到了。
下课后，刚强和李老师进行了交谈，李老师对刚强的上课进行了肯定，告诉他课上的可以，不要紧张，要充分调动学生积极性，让学生多活动。
刚强后来对张猛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让他在全班做了检讨。
接下来两天，刚强完成了开学第一周的教案，刚强的教案书写认真，环节齐全，在全体教师大会上还受到了表扬。
（六）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周六，下午四点开始放学。放完学生刚强和四年级的语文老师贾志学老师一起回家，贾老师家在户县牛东村，比刚强大五、六岁，房子也和刚强他共用一间，和刚强房子一墙之隔，上边屋顶是通的，晚上可以在房子里聊天，刚强去秦镇，他们刚好同路。
一路上，刚强和贾老师有说有笑，谈论着学校发生的事，贾老师是大王教育专干老贾是自家人，把专干叫哥。贾老师戴着眼镜，一副憨厚的长相，和刚强的相貌还有些像。刚强和他越说越投机，刚强试探着对贾老师说：“贾老师，我下学期还想在康村小学继续干，到时候你得给你哥说说，通融一下。”贾老师也是一个实在人，爽快的说：“没问题，到时候我把你介绍介绍。”
他们由大王向南，沿户县七号路骑得飞快，很快越过了两个十字，到秦户和七号路十字快二十里路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再由这个十字向东十五里路，才能到秦镇。
在路上，贾老师开完笑对刚强说：“一周没见媳妇，想不，你这是久别又是新婚啊！我都想你嫂子了，你小伙子能受了，不想弟妹？。”刚强笑了，嘴上没有说话，他咋能不想小红呢，只是把车子骑得更快了。很快，十多分钟后，他们就到牛东了，刚强和贾老师分别后，骑得更快了，不大功夫就到了秦镇。
到了厂门口，刚强发现小红已在厂门口等他，小红看到刚强向他招了招了手，很快跑了过来，刚强骑上车子，小红快速跳了上去，顺势抱住刚强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在路上，小红甜甜的问刚强：“你想我吗？”钢强腼腆的回答道：“想啊，可就是一天太忙了。”小红听到这话，把刚强抱得更紧了，说道：“你把工作干好就行，要有争胜心，要干出成绩，为的是咱孩子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刚强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自己的心头，心里热乎乎的。听到小红说的话，刚强啥也没有说，只是坚强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刚强骑得飞快，小红抱着刚强还唱起了《泉水叮咚响》，甜美的歌声飘顺着二月的春风飘的很远很远……。路边经过的人们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天黑前他们就到了灵沼， 在村口见到了一群人在闲聊，刚强老远就听到高大爷的声音：“咱刚强现在有出息了，娶了个漂亮能行媳妇，又在大王康村教学。”几个老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好，刚强连忙向乡亲们问好，并向乡亲们发起了自己的大雁塔香烟。
回到家里，母亲已做好了可口的饭菜，他们吃过饭，就呆在新房里看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讨论他们工作上的事，小红对刚强说一定要好好干，当听到下周要听刚强的公开课，期中考试要评比，小红对刚强说：“课要上生动，要学生喜欢你的课，考试也不能落后，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刚强也对小红说要他上班时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很快两集《渴望》电视剧看完了，小红还唱起了主题曲《好人一生平安》，听着甜蜜的歌曲，看着美丽的妻子，刚强不由得抱起了小红。窗帘拉了，灯灭了，灵沼村的夜晚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美丽。
第二天，天色已大亮，他们才起来。洗漱完毕，母亲已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小红对母亲说她下午要上班，上午到秦镇市场给刚强卖身新衣服，为他上公开课做准备。母亲乐意的点了点头，她拿出一百元硬塞给了小红，并对刚强说要好好工作，不给姨父丢人。
在秦镇市场，小红给刚强买了一身一百多元的西服，看着这身西服，小红对刚强说：“穿上这身衣服你不但帅，干工作也有个好形象，相信你能给咱们争口气。”刚强满脸通红的对她说：“你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到了下午四点多，小红要上班，刚强也从秦镇去学校，一对新人依依惜别。
（七）
要上公开课了，刚强决定上《蟋蟀的住宅》这篇课课文，到校的的那天晚上，他把教案写到了这一课，完成教案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周一他上了第一课时，他准备公开课上第二课时，讲解课文。
到了周二上语文课时，刚强心里还是不实在，他找到了李老师和姚雄安老师，希望他们俩人能提前听一节他的课。上课时刚强按照大纲和教案要求上首先对多音字、近义词、反义词进行了复习，然后分析了课文，课文中的修辞手法和写作技巧，学生们配合的也不错。上完这节课，姚老师对他说，希望他让学生多活动，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李老师告诉他不要紧张，放轻松些，把课堂环节衔接好，教态要自然大方。
到了周三，刚强穿上了新买的黑色西服，还配了一条红色的领带。上课前，刚强一进教室，同学们立刻欢呼起来，听课的老师看到刚强这身着装，也都流露出异样的目光。
上课开始了，毕竟是第一次上公开课，看到这么多的人，刚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向后一看，姨父、李老师、贾老师等都用相信的目光看着刚强，他的心里才平静下来。刚强首先在黑板上写出了标题《蟋蟀的住宅》，并将”住宅“两个字用红粉笔写出。他首先对第一课时的内容进行了复习，让同学在黑板上给生字注音，黄伟、张猛也举起了手，刚强让他俩给生字注了音，并让同学们为他鼓掌。在提问近义词、反义词时。同学们积极回答，李强也说出了几个词语。
接着对课文进行了分析，他先指定一个同学朗读第一段课文，接着提问问题，蟋蟀出名的原因，靠什么挖洞？同学们积极回答，课堂气氛活跃。在读完第二、三段时，刚强提问蟋蟀住宅的特点时，大部分同学都举起了手，课堂气氛达到了高潮，靳国栋回答了外部特点是隐蔽、排水优良；王阿妮回答了内部特点是光滑、平整、卫生。接着刚强还提问了本课主要的修辞手法，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了“拟人手法”。
刚强最后向同学们提问我们要学习蟋蟀的什么精神？几分钟的思考后还是有不少同学举起了手。张敏说要学习他们才能，靳国栋说，要学习蟋蟀吃苦耐劳的精神。不知不觉下课时间到了，刚强说这节课同学们表现很好，我们同学们在学习中也要学习蟋蟀的精神。
下课后自己课语文组和领导们对刚强的公开课进行了评比。刚强的姨父张主任说：“这节课讲得不错，尤其是标题的颜色表现出了重点。教学目的达到了，重点也突出。”姚老师说：“刚强做为一名教学新手，这节课完成了教学任务，教学效果好，学生积极参与教学活动，在课堂组织还要注意。”贾老师说：“优点我就不说了，提几个建议，刚强要注意把字写好，要多抓学生基本功。”黄老师也参加了讨论，他高兴得说：“我看这伙崽娃子还爱听刚强的课，还积极的很，刚强课上的好。”朱老师参加了评课，他大声说：“好着呢，讲得好，有水平，以后会成为教学能手。“黄校长最后说：”大家都说得好，刚强是个好苗子，好好干，争取期中考试把这个落后班成绩带上去，散会。"
最后朱老师连忙说：“刚强讲得好，快，给大家发烟，今后要超过你姚老师，他能闹个求。”刚强连忙掏出大雁塔牌香烟给发给参加评比的老师，姚老师和朱老师还小打起来。在会议室门口，姨父的小叔这时候过来说：“刚强，听爷说，你就是讲得好。”恰好黄校长就在他们的身后，黄校长大声说：“你不怕把你烧死了，还想当爷，把你课上好就行了！”张老师看到黄校长，连忙走开了。老师们对刚强连声称赞，在一片笑声中大家离开了会议室。
（八）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校园的柳树柳枝已变绿，花坛的花儿含苞待放，小鸟也在树上喳喳的叫个不停，刚康村的校园在四月变得更美了。
四月初， 在全体教师会上，黄校长宣布了大王教委的决定，四月底举行期中检测，全镇轮换监考，统一流水阅卷。黄校长特别强调在全镇统考后三名者下学期不予聘用。
统考动员会后，刚强在班上召开了班会，他在班会上说：“同学们，再有两三个周的时间就要期中考试，咱们班这次考试一定要考好，对全班前六名进行奖励，并将励进步大的同学。”
从这以后，刚强每天早读都要检查课文背诵，早读期间，同学们背诵认真，早读后不大功夫王阿妮、靳国栋等同学就背过要求背的课文，刚强就让他们负责检查所在组的背诵。有天早上，小黄、张猛等几个下了早读还没有背过古诗三首。早上放学后，刚强把他们几个留了下来，继续背诵，小黄背了两首诗词，还有一首没有背过。这时候黄老师站在门口，大声的对小黄说：“认真背，背不过就莫要吃饭。”过了一会儿，小黄背完了，可是张猛连都一首没背过。
这时候一名胖大胖大，说话高喉咙大嗓门的五十几岁的妇女进了校门，在校园大声喊道：“放学了，我猛猛为啥还在学校，把我孙子留学校干啥呢，想把我孙子饿死？”黄老师小声对刚强说：“算了吧，叫这几个赶紧回家，不然来不及吃饭了。”刚强这才叫他们赶紧回家。这时候朱老师过来也叫刚强吃早饭，他说：“兄弟人是铁，饭是钢，还不吃饭了，今天早上是韭菜卷卷，香的很，赶紧跟哥吃饭走。”
在课堂上，刚强坚持每节课都要听写所学的生字、生词 ，还要求他们默写古诗和日积月累。不会写的下课后再抄写五遍。听写大部分同学都能写出所学字词，会默写古诗和日积月累。并要求他们每天写一百字的日记。
可是有次听写张猛、小黄等几个没有听写全对，李强日记字数只有五十多字。可是自习课上组长汇报说他们几个不愿意写。刚强让他们几个出来爬在窗台外边写，张猛和李强不但不好好写，还在外边说话，逗引其他同学写作业。
刚强把他俩叫到房子，并在他俩屁股上踢了两下。张猛大声说：“我不想写，写了也听写不出来。”刚强严肃的说：“听写不出来也得写，这是规定，再写几遍印象更深刻，快写去。”张猛不得不爬在窗台继续写。李强也大声说：“日记多了我写不出来。”刚强说：“不会写，我给你说你写，你还是班干部，为什么不向先进学习，还不遵守课堂纪律？”李强也乖乖的拿着本子写去了。这时李老师也过来说：“你看看你俩，也不嫌丢人，还想在全校出名，敢和老师顶嘴，要向老师道歉，在班上作检讨？”
离考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李老师给刚强找了上学年五年级期中考试的两套题，刚强准备让学生们做做。恰好这时，朱老师来找他，爬到他耳朵跟前小声道：“兄弟，这次考试对你太重要了，一定要考好，要课不？把这伙加强一下，哥还是关心你！”刚强说好，要了两节课。
到了上体育课，刚强提前进了教室，对同学们说：“同学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们要进行模拟考试，这节体育课和下节自习课进行考试。“话没有说完，李强、张猛，小黄、靳小亮等几个大喊不同意，刚强严厉地说：”你几个有意见，这次考试全班倒数五名，比平均分数低的，叫家长来，作检讨。“听完这话，他们几个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刚强利用这两节课进行了考试，晚上加班阅卷子，阅完四十多份卷子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第二天，刚强利用自习课把卷子进行讲解，在讲题前，刚强先公布了分数，对靳国栋、王阿妮、张敏等成绩优秀的同学进行了表扬，对张猛、李强等几个不及格的进行了批评，并让王猛、李强就上次违纪做了检讨。然后对试题进行了讲解，要求同学们多读多背，掌握做题技巧，争取取得最好成绩。
四月二十六，期中考试时间到了，周四一天考完，周五阅卷，结果刚强所带的班级在全镇九个学校考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 九）
又是一个周六，这周刚强和贾老师下午最后一节没有课，因为刚强和贾老师考得好，都在全镇前三名，家离学校又远，黄校长特别开恩，让他俩三点多就提前回家。
在路上，贾老师对刚强说：“又是一周了，想媳妇吧。”刚强低头不语，由于他们两个房子屋顶是通的，两个人晚上睡觉前经常聊天，聊婚姻、聊班级和学校的事，有时候能听到对方说梦话。贾老师又说：“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喊你媳妇的名字，肯定想啊！”刚强的脸顿时红了，贾老师说：“没事、没事，哥理解你，人之常情。我弟妹肯给长得不错吧！”
在路上，贾老师对刚强说：“咱俩是代理教师，钱挣得少，要转正的可能性小。你老哥我是一边教学，一边搞家庭副业。你嫂子家里养了二百鸡，我和我哥还买了个收割机，合伙经营，一年不少挣钱，你也要为以后出路想想。”贾老师说的话对刚强触动很大，刚强点了点头。
很快不到四点刚强就到秦镇，小红今天也提前下班了。刚强说：“今天时间早，咱们在市场给你买条裙子。”小红不愿买，刚强告诉他工资才发了，这次考得好，学校还有五十元奖励。他们在市场给小红买了条粉红色的裙子，小红穿上它，刚强顿觉眼前一亮，忙说：这裙子你穿太合适。”刚强在秦镇又给家里买了几份秦镇皮子和二十多个油糕。
在回家的路上，刚强带着小红，她穿着粉红色的裙子，裙子随风飘荡，招来了过往路人不少人们的目光。刚强向小红讲述了贾老师家的情况，小红对他说：“没事，咱不养鸡，秦镇新市场快封顶了，到时候咱们闹个门面，我以后买衣服。你以后好好教你的学，拿上自考文凭，成绩考得好，找机会，再寻人给你转正，有付出就有回报，我觉得你教学好。”
在村口他们又遇到了高大爷，高大爷老远就喊道：“我刚强回来了，教学就是好，吃的是国家饭，好好干。”刚强连忙谢过高大爷，还给了高大爷几个油糕。
回到家里，母亲的饭早已做好，母亲和父亲看到他们和他俩买的东西，十分高兴，吃过饭，他们在新房里看电视，看完电视，小红用录音机播放着《甜蜜的日子》乐曲，小红还给刚强教着跳起了交际舞，刚强看着穿连衣裙的小红，刚强越跳越有劲，舞曲在灵沼村的上空飘扬，夜幕笼罩下的灵沼村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诱人。
（十二）
到了周二下午，学校召开了全体师生大会，对期中考试优异的老师和学生给予表彰奖励。
在大会上张主任老师首先发言：“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表彰大会，表彰期中考试获奖的老师和同学。同学们，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是大家学习的美好时光，你们又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国家的希望，祖国建设靠你们啊！"到黄老师讲话了，他讲着讲着提高了嗓门：“可是有些同学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早上来得早，在教室吵吵闹闹，满学校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还有同学在校园追逐撵打，甚至都碰到了树上。五年级二班的张猛、李强还和老师顶嘴，你俩是想上黄榜，我看你们以后都想干啥，你家的镢头、锨、架子车、三轮车都是给你准备的！”
他又改变了语气说道：“咱们学校这次考试，靳国栋、王阿妮等同学在全镇前二十名里，高刚强、贾志学、李明等老师在全镇考了前三名的好成绩，特别要表扬的是高刚强老师，他带的五年级的语文成绩从全镇的倒数几名提高到前三名，不容易啊，大家给他鼓掌。”顿时会场掌声响个不停。
接着，黄校长和教育主任张老师为获奖老师和同学颁发奖品，黄校长和姨父张老师还和获奖老师合影留念，大会在雄壮的乐曲中结束。
在第二天早读课上，刚强也对考试成绩优异和进步大的同学进行了表彰和奖励。他自己掏钱给全班前六名同学和进步大的同学买了笔记本。前六名是靳国栋、王阿妮、张敏等同学，进步奖是小黄。发奖奖过程中，刚强看到张猛和李强的眼睛都发直了。
发奖结束后，刚强还让靳国栋 和李强谈了获奖感受，让张猛、李强谈今后的学习保证。刚强最后说：“同学们，只要付出就有回报，期末考试看谁能获奖，尤其是进步奖，咱多设立几个，李强、张猛有决心得奖不？”李强和张猛等纷纷表示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获奖。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学校又召开期中考试质量分析会会，在会上，黄校长首先讲话：”同志们，这次考试咱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刚强、贾志学、李明等几位同志为咱学校争了光，我很高兴，今天下午放学后，学校决定聚餐，闹几个菜庆祝一下。但是有些人不知啥叫丢人，上学期把五年级语文成绩带成啥了，再叫你带就把学生毁了。这学期叫你带三年级语文，成绩这次又退步了，期末再退名次，加铺盖卷走人！“黄校长话说完了，眼睛瞪着张广厚老师，张老师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接着张主任发言：”首先向考的好同志表示祝贺，尤其是刚强这个班成绩进步最大，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不断进步。没考好的同志要分析原因，争取期末考取好成绩，希望大家为我校教育质量的提高继续努力，把我们康村小学校打造成大王名校，谢谢大家。”
黄老师手里拿着长烟斗，站起来说：“刚强这次就是考得好，我家小黄语文成绩比上学期提高了二十分，不容易啊！”李老师说：“刚强这个班学生基础差，习惯也不好，刚强确实付出的多。"姚老师说：”刚强没有教学经验，带这个班能考取这样的成绩，这说明他能力非凡，以后是一个好老师。“朱老师伸出大拇指说：”刚强是好样的，为了庆贺，咱今天中午喋煮馍，刚强快给大家发烟。“刚强赶紧取出他那盒大雁塔香烟，发给各位老师，大家连声说好烟、好烟。
那天放学后，学校在办公室摆了两桌子，每个桌子都摆了十几道菜，还有两箱啤酒。那天大家都喝的很尽兴，刚强拿着一玻璃杯啤酒给领导和同志们逐一敬酒，走到张广厚老师跟前，刚强忍不住说道：“爷，你喝酒。”张老师刚想回答，在一边的黄老师那一双大眼睛瞪着他说：“耍的大，你敢答应？“张老师忙点头说：”叫老师就行，叫老师就行。“走到姚雄安老师刚强准备敬酒，却被朱老师挡住了。朱老师说：“你姚老师今天要回家，不能喝酒。”姚老师说：“你小伙子想干啥？”朱老师笑着说：“你要回家还喝酒，看把正事误了，小心老婆把你赶出房子去。”话未说完，姚老师就和他扭打起来，大家都开心的笑了。
在宴会上，黄老师唱了秦腔《周仁回府》，他唱的字正腔圆，获得大家阵阵掌声。黄校长还拉起了他心爱的二胡，教育主任姨父唱了歌曲《牧羊曲》，由黄校长拉二胡伴奏，大家连声叫好。朱老师的太极拳、贾老师、李老师的快板也是叫人刮目相看。最后黄老师建议道：”听说刚强是西安外国语学院的大学生，给大家唱一首外文歌曲咋样？“刚强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给大家唱了一首英文歌曲《Casablanca》，翻译成汉语就是《昨日重现》。那委婉的歌曲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大多数老师第一次听英文歌曲，刚强唱完了，大家还沉浸在那优美的旋律中。黄老师站起来大声说好，并鼓起掌来，老师们也跟着站起来鼓掌，那掌声是对刚强才艺、能力的认可。
聚餐后，姚老师果然要回家，他快出校门时，朱老师笑着对他喊道：“你小伙子今晚喝了酒，还要回家，床上忙活后口发渴，你敢喝一碗凉水？”姚老师回答道：“你英雄，你才敢喝呢。”几个人又笑了，刚强忙问道：“朱老师真的不敢喝凉水？”朱老师和黄老师、李老师几个笑得更厉害了，笑得个个直不起腰。朱老师笑道：“刚强，你个书呆子！”
（ 十一)
到了五月份，朱老师坚持教刚强管灶，说管灶也是对他的锻炼，不然他就是个书呆子，现代的孔乙己。那时候上灶的老师每人一学期带五十斤面，每月交灶费十五元。
五月份，菜价已开始便宜。到了星期一，天还没有亮，五点多朱老师就叫醒了刚强，刚强出门一看由于天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在路上，朱老师对刚强说：“以后学哥的。"
刚强和朱老师一起来到了公路边，公路上只能看到咸阳到户县车的灯光，车辆穿梭不断，由咸阳到户县骑着三轮车批发卖菜的人也不少，老远连人也看不清。
朱老师拦下了一辆卖菜的三轮车，刚强看到车里有些韭菜、葱，还有西红柿、菜花、莲花白、黄瓜，买菜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菜农。 一车菜，卖菜的老者要二十三元，朱老师给十八元，朱老师说：“你一车菜卖二十三元，要花你老者一天的功夫，你一天工钱也不得好几块，少买几块也划算着，给你二十元，给我学校送！”
老者把菜送到学校，一起把西红柿、菜花、黄瓜、莲花白放到两个大翁里，盖上盖子。刚强付了钱，老者满意的离开了。
肉、菜油，也是在康村十字买，放学后，朱老师领着刚强来到商店，店主一看朱老师，菜油一斤便宜了几毛钱。十字卖肉的也看是老买主，肉也便宜了，醋也是去富村灌的，一次灌了十斤。那个月，刚强和朱老师到公路去了四、五次，早晚饭他们能吃上新鲜的菜花、黄瓜、莲花白，中午有手擀面、臊子面、煮馍、还有烩菜。
中午 顿顿有肉，在九十年代初能有这样的生活也算是达到小康了。到了月底，上灶的每个人还结余几元钱，大家都很满意，都夸刚强有本事，是个好小伙。
（ 十二）
到了六月，又面临期末考试，刚强为了考好，提前下班，检查背诵，检查日记，上课坚持听写。经常做模拟训练题，并讲解试题。
中午最后 有一节体育课，刚强又占用了，讲一套试题，基础知识讲完了，正在黑板上分析习作，念了靳国栋的文章后，刚强问道：”同学们看，靳国栋的这篇文章好在哪里？”张猛突然喊道：”好在头上。“说完后，他手舞足蹈，还从一个人坐位的凳子上摔了下来。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起来，靳小亮在教室后边还手舞足蹈，甚至跳了起来，全班同学笑得更厉害了。刚强看这样，知道同学们也有些累了，他让王阿妮领着同学们唱了两首歌曲，就到下课时间了。
下课后，刚强把张猛叫到房子，正好被李老师看到了，李老师说道：“你个宝贝，老毛病改不了。”刚强对他指出，上课有问题应该举手说，更不该说笑话，饶乱课堂秩序，上次的保证成了空谈，并在他屁股上踢了两脚。
下午老师们吃过午饭，学生还没有到校，刚强和朱老师，黄老师等正在校园聊天，校门口传来一位女人的声音：”叫姓高的出来，为啥打我孙子？“
刚强一看，是张猛他奶，只见她双手叉腰，全身的肉都在抖动， 恶狠狠的站在大门口，他刚想出去，黄老师和朱老师挡住了他。
他俩走到学校大门口，朱老师说：”在学校你大吵啥？”这位胖女的喊道：“他语文老师打我娃了，我都没动过我孙子一手指头，为啥打我孙子？”黄老师说：“你孙子不好好学习，还在课堂捣乱，高老师收拾也是对的，不然以后无法无天。”黄老师出了校门对她说：”你在这喊叫，是想叫你孙子在学校出名？上次全校大会校长对你孙子点名批评，准备给你孙子处分呢，校长要是看到你，非给你孙子处分不可！”说完黄老师用手顺便给学校里指了指，神秘的对张猛她奶说：“你看那是不是校长？“听到这话，张猛他奶脸色苍白，一下软多了，低下了头，连忙小声对黄老师说：“我不对，他叔，劳你大驾，你给校长说说，不敢给咱娃处分，不敢给处分。”说完，低着头，身上的肉还是在抖动，乖乖的快步离开了。
（十三）
转眼间六月完了， 这学期就要结束了。大王教委决定期末全镇 进行统考。
在期末教师会上 ，黄校长发言，严厉地说道：“这次期末考试，对换监考，流水阅卷，这次咱学校和定洲村、龙台风、卓日村监考大王小学，咱一定要把大王小学监严，把期末考试名次提到总分前三名，这次期末考试全镇后三名者下学期不予聘任，自己寻学校！。”
考试前一天下午，学校安排学生放假，老师编排考号，完成考务。一切动作就绪后，黄老师给刚强的凤凰自行车缠上崭新的皮子，他深情的对刚强说：“这皮子对自行车有保护作用，给你缠迟了，这学期小黄进步很大，成绩提高了，学习习惯也好了，以后到康村来有啥事就找我。”
刚强还和黄老师、朱老师、李老师、贾老师、姚老师等
在学校办公室的花园前合影留念。刚强对老师李老师、姚老师说，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关照，要是下学期在这干就好，不干了，会常来看看他们。这些照片三十多年过去了，刚强至今还保留着，黄老师给他缠绕的凤凰自行车也保留了二十多年。
期末考试刚强还是全镇第三名。阅卷评分后，发放通知书的前一天下午，全校按照惯例聚餐一次。在聚餐会上，黄校长很是高兴，他眨了眨他那双大眼睛，神秘的说：”这次考试大家考的都很好，我很满意，下学年想在这干的暑假和我联系，要谁我心里有数，可有人心要挂高，免开尊口。“姨父捋一捋他的中分，说：”首先感谢大家，我们有缘在这里和我共事，祝大家假期愉快，来日方长，有谊长存。”姨夫的话说得好，获得了老师们的阵阵掌声。
姨夫接着说:"刚强是我介绍来的，下学年他不一定在咱学校，有缘和大家相处了这段时间，现在请他给大家看酒。“刚强给老师们一一看酒，他正要给姚老师敬酒，朱老师大声喊道：”不要给你姚老师倒酒，你看他现在已驼背了，他今晚回家还要忙活，再喝碗凉水，明天就来不了学校。”两人又打闹起来了，老师们都笑了，这笑声划破天空，在这鸡叫听三县的上空回荡，这笑声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耐人寻味。
聚餐结束后，刚强来到姨父的房子，姨父对他说：“刚强，下学期在这干的可能性很小，估计要镇上要分配好几个师范生，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想继续教学要多寻学校。”在校园，刚强把贾老师叫到没人的地方，拉着贾老师的手，诚挚的对贾老师说：“老哥，麻烦你给专干哥说说我的事，我下学期还想继续在这干。”贾老师爽快的答应了，让他八月中旬来他家了解情况，给他回话。
发完通知书，一群孩子们把刚强围住，王阿妮问道：“老师，你下学期还会教我们吗？”刚强低下了头，回答道：“这很难说，或许带不了你们。”孩子们没语了，教室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女生还呜呜的哭起来。张猛大声说：“郝老师，以前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们就要你带，不要别的老师。”李强也喊道：“高老师，下学期谁不要你，我要去问他，跟他没完！”刚强连忙劝住了李强，同时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他的眼睛也湿润了，有些为难，不知所措。
在这时候，姨夫和黄老师来了，姨夫说：“你们舍不得你高老师，好，快和你老师合个影，以后做个留念。”在校园的柳树下、会议室门口前，朱老师连拍了好几张集体照，同学们大声喊道老师好。在校园同学们还唱起了美丽动人的校园歌曲，最后孩子们和刚强依依惜别。再见了孩子们，愿你们下雨天有伞，黑夜里有灯，人生路上幸福相伴。
朱老师对刚强说道：“暑假老哥在西安东郊售鸡蛋，你后天来我家，咱们一起去西安，老哥给你工钱，吃住都是老哥给你管。”刚强爽快的答应了。
放完学生，黄老师叫了一个农用三轮车，坚持要把刚强送回家，刚强的自行车、行李全放到车厢上，他还让小黄、张猛和李强在车厢上把自行车扶上。车子开到大王镇富村，黄老师执意给刚强灌了富村的十斤醋。
一路上，小黄张猛和李强还在后边车厢上唱起了校园歌曲，他们歌声嘹亮，越唱越有劲，歌声划破云霄，在天空中回荡。这歌声代表着他们对老师的爱，对刚强这学期工作的认可。
回到家第二天早上，刚强早早起床，来到大王，同朱老师坐着一辆装满鸡蛋客货车向西安东郊 驶去。在西安东郊卖了四、五天鸡蛋，一车鸡蛋还没有卖完，朱老师和刚强白天卖鸡蛋，晚上就住在一个亲戚家。七月初，中午的气温达到四十多度，看到刚强满头是汗，朱老师就给他们买水喝，中午吃饭除了面，还有啤酒和凉菜。结果朱老师一算账，几乎没有挣多少钱，决定不卖了，回家。朱老师在回家的路上给刚强一百元，刚强坚决没有要，他对朱老师说，来日方长，友谊重要。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刚强骑上自行车，还买了箱奶去找贾老师。来到贾老师家，贾老师正在他的鸡场喂鸡，看到刚强，贾老师非常高兴，热情的招待刚强。贾老师对刚强说：“你的事我问我哥了，人家说咱黄校长对你工作态度和成绩还是满意的，但在教学管理上还欠缺，要你在快开学时等消息。”
贾老师语重心长的对刚强说：“刚强，当那代理不划算，还不如我养鸡，我现在一天 好了能挣一百多元，我下学期不干了，再养一百鸡。人还是实际点。”听了贾老师的话刚强无语了，贾老师还留刚强吃了饭。告别贾老师刚强又陷入了迷茫。
假期，邻居家盖房， 刚强在那又 当起了小工，当时小工一天的工价是五元。刚强体力活干的少，没干几天，手就起了泡，脸也晒得红堂堂的，晚上睡觉胳膊腿都疼。高大爷看到刚强干活，心疼的说：“刚强你咋能干这活，还是教学好，你想当一辈子农民，学个匠人这有啥前途？”
转眼到八月底了，快开学了，大王康村小学还没有消息。
八月三十号这天下午，刚强还在邻居家盖房当小工，快收工了，小红从秦镇回来了，她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满脸通红，老远就对刚强大声喊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听到小红喊声，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刚强来到小红身边，小红兴奋地说：”秦镇中学初三今年缺个英语教师，校长和咱爸是多年同事，又听说你是外语学院毕业的，说好了叫你去，明天就要报到上班。"小红在刚强耳边又小声说道：“工资一月是一百三十，比大王多，还有晚自习，周日初三还补课呢。”
刚强还在那犹豫，高大爷和几个人都走过来了，隔壁二婶说：“刚强，咱上外院自费大学就是想教学，好我的瓜娃呢， 这好的机会还不快去。”高大爷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刚强，你是一个大学生，教学是一条光明大道，听爷的话，走马上任，没错！“
第二天早上，母亲早早为他准备好了行李，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刚强和小红在沣灵路上并排骑着自行车，带着行李向秦镇出发。
在路上，小红兴奋告诉张强：“门面房已抓号到手，开门面需要三千多元，我手里有咱们积攒的一千多元，刚才咱妈给了咱一千元，秦镇咱爸也答应给他一千元，腊月就可以开张做生意，你放心带你的课。”刚强听了这些话，脸上满是笑容，对小红说：“好啊，我一定好好干，在康村小学英语自考我已考过了两门课，今年我争取考完，拿上大专文凭，争取能早日转正，到时候咱们的日子一定很红火。”说完这些话，刚强这时望着小红，她那张带着酒窝的脸红彤彤的像个苹果，刚强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小红温柔的说：“没神，看啥呢，好好骑车，还没看够。”刚强壮着胆大声说：“我看不够！”
沣灵路两边的路上长着茂密的梧桐树，树上的小鸟喳喳的叫个不停，他们也在为这对年轻人今后的日子祝福。小红又唱起了歌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那歌声在人杰地灵的灵沼上空随风飘荡，这两个年轻人对他们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他们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构建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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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郝举利，出生于196510月10日。长安区灵沼街道初级中学英语老师，现现就职于灵沼街道中心小学，2018年加入长安作协。
主要作品：《我的父亲》《人生》《庞寺—我的民办教学纪实》
本文为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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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雨霏
出品：西安市长安区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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