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政治应该是并列的兄弟关系(同生于思维),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庸问题,“文学是政治的产物”更是无稽之谈。?
几天前,我在《莫言当然可以批评,但能不能别以爱国的名义?》结尾处写了这么一句话:“让政治的归政治,文学的归文学,它不香吗?”
结果,这话毫无疑问地招致了一些网友的质疑。
其中一个网友就单刀直入地质问:“文学和政治分的开吗?”
其实,我所说的“文学的归文学,政治的归政治”,并非指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指不要用政治的标准去衡量文学,更不能把文学家当政治家对待。
简单来说,就是文学和政治虽然往往密切相关,但二者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是同一回事,是分得开的。
最近两天,我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作了进一步思考,现在把我的想法分享出来,以供方家批评指教。
文学是什么?
这一问题的答案,目前在学术界尚无定论,我更是不敢妄自作答。
文学是什么虽不好说,但它不是什么应该不难判断。
比如,文学不是——起码不应该是——政治的附庸,更不是政治的产物。
可是,偏偏就有人明确说过“文学是政治的产物”,这确实令人“耳目一新”。 ?
?记得在一节现代教育技术基础课上,老师举了个沈从文《边城》的例子,大概是要我们讨论这篇课文怎么去教学,后来不知怎么就扯到文学与政治的关系问题了。
当时有个女生站起来表达了她的看法,大意是文学必然要直接或间接地反映政治,因为任何作家的创作都不可能完全脱离其生存环境,而政治环境是生存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
接着,素有“激进分子”之称的伟哥毅然站出来反驳她:
我不同意她的观点。
我认为文学不是政治的产物,文学一旦成为政治的附庸,就丧失了文学的本质,就不再是文学,而是垃圾了。
中国当代为什么没有伟大的文学作品产生?当代文学为什么被人称为垃圾?
主要就是当代文学受政治束缚太多,作家跳不出政治的圈子。
因此,文学不能成为政治的附庸。
伟哥的话音刚落,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而,掌声还没落定,咱们的班长似乎“不高兴”了,他不假思索就站起来大声反驳:
请问,《庄子》是不是文学?《离骚》算不算文学?《老子》是不是文学?
是!它们不但是文学,而且是优秀文学,在全世界都是优秀文学。
它们难道不是政治的产物吗?
这一次竟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紧接着是尖叫声和起哄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嘛,从来都是如此。
班长刚在欢呼声中心满意足地坐下,下课铃声就响了,因此我当时本想针对他的“高见”进行一番探讨的,也就罢了。?
?从班长的发言及发问中,我们可以听出“两大”:首先是声音大,这是全班同学和老师有耳共闻的;其次是胆子大,因为他竟敢公然宣称文学是政治的产物——这种破天荒的结论一般人可不敢下。
做到这“两大”,想必是当班长的必要条件?否则如何体现班长的威望呢?
然而,常识告诉我们,“有理不在声高”,声音大并不等于理由足。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大声表达自己的观点固然能够显得理直气壮,从而使别人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不然怎么敢那么大声呢?),但那终究吓不倒有判断力的人,只能唬倒迷信、盲从的人。
我当时虽然没有被吓倒,不过其高超的辩论术倒是令人佩服。?
首先,他开口一个“请问”,显得彬彬有礼,使对方不好意思竭力与他针锋相对;然后,连用三个气势磅礴的排比问句,而且是设问,文采飞扬,令人顿生羡慕之情;接着强调本就无人否定是文学作品的《老子》《庄子》和《离骚》“不但是文学,而且是优秀文学,在全世界都是优秀文学”。
这三招环环相扣,层层深入,步步紧逼,从辩论角度而言,无疑称得上漂亮。
但雷人的是,最后一个他自以为最有杀伤力的反问:“它们难道不是政治的产物吗?”
但凡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懂得,班长言下之意即《老子》《庄子》和《离骚》都是政治的产物。
为什么呢?因为它们都是文学作品,又跟政治相关,所以文学是政治的产物。
如此高超的辩论术令人佩服,但对这样的逻辑,我实在不敢恭维。?
?《老子》《庄子》和《离骚》都是优秀的文学作品没错,它们也确实与政治相关(其中《老子》还有很多内容是讲治国的),但由此得出“文学是政治的产物”的结论未免过于牵强,过于大胆了吧?
就拿《老子》来说,虽然有些内容是谈如何治国的,但它是在为当时的政治服务吗?
显然,李耳先生是对当时“不自然”的政治有所不满,于是提出“清静无为”的治国思想,希望百姓安居乐业,不为统治者过多骚扰。
因此,与其说《老子》是在为政治服务,不如说是在为民生效力。
而《离骚》更是屈原出于对当时黑暗、腐朽的政治不满,“忧愁幽思”而作,可以说它是对政治的绝望以至反叛,根本毫无为政治服务的意思。
所以,通过与政治相关的《老子》《庄子》和《离骚》是文学作品,来证明“文学是政治的附庸”和“文学是政治的产物”,这样的逻辑其实是不攻自破的。
这就好比我曾跟一个盗窃犯打过交道,但你总不能因此就断定是我指使他去盗窃的,或者我也就是盗窃犯吧?
把相关关系当作因果关系,这是常见的逻辑?谬误。
那么,政治能不能催生文学呢?
我们否定文学是政治的产物,主张文学不应该成为政治的附庸,但并不意味着就否认政治能催生某种文学。
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政治确实催生了一批为其统治服务的“附庸作品”,如“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时期,我国许多文艺作品就是直接响应政治号召而作的,而且具有一定的文学性。
但是,像“大跃进”时的一首山西民歌《我来了》(“天上没有玉皇,地下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这样的作品究竟算不算文学,或者说其文学性有几分,这恐怕就得打个问号了。
事实上,自古至今都有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它们根本就不是政治的催生物,甚至与政治不沾边,如上古的一些神话、《诗经》中的纯爱情诗、以及现当代一些纯粹的写景抒情散文等等。
这些作品都不为政治服务,因此说它们“是政治的附庸”纯属信口开河。
甚至,像《庄子·逍遥游》这样汪洋恣肆的颇具想象力的作品,是与政治相背离的,因为政治教条正是扼杀想象的最大元凶。?
那么,文学究竟是什么的产物呢?
我想,文学是情感和思维的产物,是情感和思维活动的书面表达。
甚至,就连政治本身也可以说是思维的产物吧?
因此,文学与政治应该是并列的兄弟关系(同生于思维),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庸问题,“文学是政治的产物”更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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