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起来,推开屋门,刷的一下,一阵冷气袭来:下雪了。
虽然天已放晴,但是太阳似乎离地球很远的样子,只是吝啬的向地面投下了很少的阳光,映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倒是衬托了高蓝的天空。
静立巍峨的远山,也潇洒的披好了白纱,配上落尽繁华而泛出些许青黑的灌木,远远望去,俨然一副黑白山水画。
清冷。
走出院子,一股凉哇哇的空气,沁人心脾。适应了一会儿,感觉依然冷,但那种无与伦比的清爽,像三伏天喝了一大杯甘凉的井水,那般痛快。这是久居热带的人们无法体会到的,这也许就是北方人性情豪爽的气候因素吧。

东北的雪和中原不同,在三九天下的雪,会很久不化。阳坡的会慢慢的早一些化干净,但是阴坡的雪会倔强的存上一两个月,不化。
第一件事,就是除雪。
拿起平底的方锹,手握紧铁锹把,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稍稍向前一用力,一大块雪,就被除了起来,然后扔到一边。。。
如果想快一点铲,那就用簸粮食的簸箕,口大,速度快,就是需要人弯腰低头,很费劲,所以很少有人用。。。
就这样,不停的往前除,不一会就会铲出一条小路来,好方便人进出院子。
仔细观察,会发现雪地上,有清晰的几串脚印,像是用木棍戳过一样。这是几只黄羊昨晚上来过这里,似乎是下雪没吃的,饿极了,来找吃的。。。

静。。。
城里的人们,习惯了车水马龙,热闹倒是热闹,但是却也很嘈杂。山里人口少了,小孩子也都去了城里,种地的牲口也几乎没有了。
就连清晨起床前,声音洪亮的大公鸡打鸣的声音,似乎也听不到了。
安静的,像是在真空中,又像是走进了原始森林一样。
一切都回归了自然,诺大的村头,只听见铁锹铲雪的声音,欻,欻,欻。。。

铲了半个小时,汗就出来了。虽然是数九寒冬,但是只要胳膊腿儿使劲,还是要出汗的。
于是,抬起头,扶着铁锹把,歇一会儿。
这时,看见前面老叔家的烟囱,冒起了炊烟,开始做饭了。炊烟袅袅升起,绕着圈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又见炊烟起,阳光照大地。。。心里的歌声似乎又响起来了。
好久没有看到炊烟了,冷不丁看到这熟悉的场景,马上就想起了小时候在外面贪玩不回家,妈妈那响亮的喊声:回家吃饭啦!
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随着炊烟散发出来的饭菜香气飘到鼻孔,虽然还想多玩一会,但还是不情愿的撒腿往家里跑。
因为回去晚了,怕吃不上饭。

如今,父母年事已高,自己也人到中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
胡子白了大半,两鬓也见了秋霜。
年轻时代过去了,心里似乎像这冬天里面的大雪一样,安稳而沉静。经过了岁月的打磨,经历了尘世的洗涤,人便自然而然的沉淀了下来。
耳边又想起了父母年轻时候的话:铁的都给你磨圆了。
是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教科书,社会才是最好的大学,经历了,就都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要下雪,为什么要走路,为什么要工作,为什么要活着。。。生而为人,就要懂得生命的意义,就须看透红尘的因果。
故乡的雪,故乡的人,其实他们永远都在。。。

生活随笔
麦穗初齐稚子娇,
桑叶正肥蚕食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