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讲到:黑豹巴巴一声吼,就把暴民摆平了。莫格里娃又安抚了巴巴的黑夜狂躁、让巴巴用超级指令唤来了野象哈哈和她的三个儿子。
黑豹巴巴目光敏锐地注视着哈哈,在他看来,哈哈庞大的身体正在散发着一种信息,那就是:“我现在不是丛林之王,我只是来听从人娃的指令的。” 巴巴看得出来,莫格里娃丝毫不惧怕哈哈,反倒是自己的心里感到一丝恐惧。
哈哈对莫格里娃说:“狩猎快乐!” 莫格里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头都没抬。哈哈两只脚脚来回地踩踏着地面,让自己来回摇晃着,半天,莫格里娃才开口,但他不是对哈哈,而是对巴巴在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是听村里一个人说的。”莫格里娃说,“有一头聪明的老象掉进了陷阱,被坑里的尖棍子划伤了,从脚跟一直划到肩膀,留下一道白色的伤疤。”
说到这儿,莫格里娃望向哈哈,野象哈哈转过身躯,月光下,能看见他厚厚的皮肤上有一道白色的伤疤,仿佛是被鞭子抽过的。
“人们来到陷阱边上,准备把他揪出来,” 莫格里娃说,“可是他力气特别大,挣断了绳子跑了。”
“大象等到伤口愈合了,趁着夜晚,来到了那些猎人的田里,对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那个地方叫布珀尔,一个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收割的季节。”
“哈哈,该你说说了,那里的田地后来怎么了?”莫格里娃问道。
“呵呵,我和三个儿子,把那里的田地都收割了。”野象哈哈说。
“收割完后,犁地了吗?”莫格里娃问。
“没有,没有犁地。”哈哈说。
“那些庄稼地的主人们后来怎样了?”莫格里娃问。
“他们,走了。”
“他们睡觉的屋子呢?”莫格里娃问。
“屋顶被我们撕成了碎片,然后丛林把墙都吞没了。”哈哈说。
“然后呢?”
“那片土地很大,从东到西我要走两个晚上,从南到北我要走三个晚上,土地非常的肥沃,但后来都被丛林占领了。我们让丛林吞没了五个村子。在这些村子里,还有周围的牧场和庄稼地里,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哈哈平静地说着,
“这就是布珀尔之劫,是我和三个儿子干的。可是人娃,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猎人布布告诉我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布布有时候也会说真话。”莫格里娃说,“白伤疤的哈哈,你干得好!不过现在你会干得更好,因为有我来给你当指挥。”
“把我逐出人氏族的这个村子的村民,又懒、又蠢、又坏,整天胡说八道,他们杀死弱者却不是为了充饥而是为了取乐。他们吃饱了,就把自己的同类扔进红花(指火)里。他们,竟然以伤害同类取乐,我痛恨他们。”
最后,莫格里娃说:“我们不能再让他们住在这儿了!”
“那就杀了他们。”哈哈的小儿子说。他用鼻子卷起一丛草,在前腿上拍了拍泥土,又扔到一边。他的小红眼睛鬼鬼祟祟地扫来扫去。
“那样,他们只会剩下一堆白骨,可那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莫格里娃愤怒地说,“难道我们需要在太阳下玩猎物的脑袋吗?”
“是的,我杀死了老虎瘸瘸,他的皮也烂在议事岩上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瘸瘸到底去了哪里,因为我的肚子后来又空空的了。”
“这次,我要让我的报复能看得见、摸得着,所以,我要让丛林吞没村子,哈哈!让丛林吞没村子吧!”莫格里娃坚定地对哈哈说。
黑豹巴巴打了个寒战,蜷成一团。他本以为最残忍的报复,也不过是闪电般地冲到村子的街上,朝着人群扑咬,或者趁黄昏用诡计杀死几个犁地的农夫,但像这样蓄意将整个村庄抹去,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害怕。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莫格里娃要找哈哈来了,只有长寿的野象才能策划和实施这样的战争!
莫格里娃继续说道:“让他们像布珀尔的人一样逃窜,直到土地里只有雨水,直到大地上雨滴声取代他们纺锤的嗒嗒声,直到我和巴巴在祭司的屋子里做窝,直到野鹿在神庙的圣坛里喝水!让丛林吞没整个村子吧,哈哈!”
“可是,我们只有深仇大恨时才会激发起摧毁房屋的力量,此时此刻,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的…” 哈哈犹疑地说。
“这次不需你们露皮(指露面),丛林里吃草的动物多呢。把你手下的鹿、猪、牛都叫来,让他们扫荡所有的庄稼地,丛林就会吞没整个村子的。”
“不用杀人吧?毁灭布珀尔时,我的牙上沾满了人血,我不想再闻到那种气味了。”
“我也不想。我甚至不愿让他们的骨头弄脏这里的泥土。让他们另外找个窝去吧,他们不配留在这儿。”莫格里娃坚定地说,“我刚刚救了一个女人,她曾经收留了我,给我食物。但是人氏族却伤害了她,让我见到和闻到了她的血。只有让他们门前长满青草,才能驱走那种难闻的气味。”
莫格里娃浑身哆嗦着,愤怒和仇恨让他难以平静。他用更加坚定的口气说道:“让丛林吞没整个村子吧,大象哈哈!”
“啊!”哈哈说,“我的伤疤也曾经令我的肚子里(指心里)燃烧着,直到我们看见那些村子完全被草木覆盖。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人太坏了,必须让他们走开。你的战争也是我们的战争。我们一定会让丛林吞没这个村子!”
哈哈的话音刚落,几头大象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着黑豹巴巴惊恐地看着他。
“让我好好看看你,”黑豹终于开口了,“你还是以前那个光溜溜的小家伙吗?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在议事岩上帮你说话,你现在已经是丛林之主了。”
“等我年老体衰,你一定要替我说话,替熊巴鲁说话,替我们大家说话!在你面前,我们都成了幼兽,都是你脚下踩断的树枝,都是失去妈妈的小鹿!”
听到强壮灵巧的巴巴,竟然把自己比作孤鹿,莫格里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笑起来,笑到喘不上气,又开始哭,哭完了又笑。最后,他跳进一个水塘里,好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游了一圈又一圈,潜下去又浮上来,在月光里时隐时现,真像一只青蛙。(印度土语里莫格里就是青蛙的意思,当莫格里娃来到狼妈妈面前时,还很小,而且光溜溜的,所以狼妈妈给他取名叫青蛙。)
此时的野象哈哈和三个儿子,已经走到一英里开外,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在山谷间默默地走着。
今天先讲到这里吧,哈哈们究竟怎么行动的,他们是否成功地赶走了这村子里愚昧的人们,下次再接着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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